第14章 温雅纯良二皇子
面对黎书晚的疑惑,黎宿没有多做解释。
只是告诉她,事发突然,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皇姐,‘内卫府’的人已经撤了,事关‘妖国细作’他们应该不会再插手,现在就是‘赊刀人’和京兆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能查出被害的人自江南而来,身份作假,顺腾摸瓜可能就会查到我的头上。”
“养几个暗卫倒是没什么,只是有的事现在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查问过来还请皇姐先帮我抗一下。”
黎书晚点头答应,“我是大梵帝女,‘妖国细作’对我出手倒也是合理。”
“谢谢皇姐。”眼见黎书晚答应,黎宿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去。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对这位皇姐有着一股亲情之感,也可能是‘庄园惨案’的发生,心里埋着事,情绪不高,观察力也降低了。
没有察觉到黎书晚说话时眉宇之间一闪而过的思虑和一股狠戾。
……
雨后的夜晚,皇城上空一轮圆月悬于天际,月光洒下,明亮与清澈彷佛洗净了一切尘埃,静谧美好。
然,看似平静和美好的背后实则却是暗流汹涌。
二皇子殿中,一盏灯台忽的亮起。
“你说什么?”
黎景散发披襟,惺忪的睡眼忽的明亮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半张脸纹着图案的男人:
“‘妖国细作’把庄子里的人全烧死了!?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能?”
咕咚。
黎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会这样?”
他下朝第一时间就去了庄子,询到了‘信证’可能在谁手上?那时候庄子里都还好好的。
‘妖国细作’怎么会对黎宿的人?
抬起头:
“确定是‘妖国细作’干的吗?十九个,一个活口都没留?”
男人点点头:
“确定,诡异的火焰,燃烧的痕迹,除了‘妖人’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
说完他顿了下,忽的好像想起了什么,疑惑道:
“不过……尸体没有十九个,只有十八个。”
黎景紧忙起身,走到墙边案前翻出一张画像:
“能否看出,里面可有此人?”
男人接过画像,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蹙着眉头,努力回忆。
烧的都快成炭了,不一一比对,靠一张画像还真不好认。
不过也得看是谁,他作为‘内卫府’南镇抚使,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可以去死了。
片刻后,确定的摇了摇头,将画像递回:
“尸体里未有此人。”
黎景接过画像,眉头皱的更甚,他早朝推荐黎宿查李九思被‘妖国细作’惨杀案,就是想靠舆论给老头子施加压力,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信证’的事实,借此搬倒黎宿。
为了万无一失还去联络了户部侍郎裴知聿,想把他的罪证转嫁到黎宿头上。
他是不想让黎宿坐上太子之位,但是‘勾结妖国细作’这事他做不来呀,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难道背后有人将计就计要引导黎宿查‘妖国细作’查到他的头上?”
庙堂斗争,政治权谋,学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能立于不败。
黎景的思维转变很快,略作思索,抬起眸子看着男人:
“你是如何得到消息,赶去现场的?”
男人一愣:“不是殿下你传密信,让我速去保护现场吗?”
黎景刚要开口,忽的脑袋里似是划过一道闪电,心跳如擂鼓,耳中嗡嗡作响,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群废物!
一股暴虐之气毫无征兆的涌了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面庞逐渐扭曲,目光狠厉,抬起手,一巴掌就扇在了男人脸上,骤然间和白天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废物!废物!本王何时给你传密信了!”
声音低沉嘶哑,男人吓一大跳,“坏了,又疯了。”顾不上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扑通。
跪倒在地:“殿下,饶命。吾……吾……”
趴在地上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去解释,黎景眼眸微缩,嘶吼道:
“吾什么吾!?还不快去抓人突审!废物!”
“是,殿下。”
男人紧忙提起绣春刀起身,逃一样的退去,他是真怕了自家这个殿下,好的时候温文尔雅,不好的时候,一受刺激,说疯就疯。
男人走后,黎景猝然间痛苦的捂住自己脑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就和神经病一样。
紧接着,眼前忽的出现的景象和放幻灯片似得。
一会儿看见黎宿的头颅滚下铡刀,一会儿看见黎宿如同庙宇里的天神活了一般高大威猛,一脚踩向他。
一会儿又看见自己龙袍加身,坐到那奉天殿的龙椅上,俯瞰天下,指点江山。
一会儿又看见皇妹黎书晚,一袭红衣,手握陌刀,狠戾的向着他扑杀而至!
“是她!!!!!!”
猛地嘶吼一声,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头发凌乱,痛苦的爬到案后,胡乱翻找,柜匣,书籍,瓶瓶罐罐散落一地,最后拿起一个秀珍瓷瓶,颤抖着手拿到眼前,倒出一粒药丸,猛地塞入口中。
背靠着书柜,仰着头,幻觉消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谁?
妖国细作到底是在受谁指使?
为什么要杀黎宿的暗卫?还带走了那个送信的人?
她要干什么?
难道……难道是去杀黎书晚的?误打误撞杀了黎宿的那些暗卫?
不对!!!!
“老头子让黎书晚成立内库,养活‘赊刀人’的神秘学院,还有谁知道此事?”
“难不成是大哥?”
不对!都不对!!!
若是如此,带走江南送信的人干什么?
这就是冲他来的!
突兀的情绪变化,让他痛苦的捂着脑袋,思维紊乱的胡思乱想。
根本捋不清楚。
……
过了许久,许是药劲儿上来了,起了作用。
他才将发疯后遮脸的长发,整理到自己脑后,闭着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看了眼乱七八糟散乱一地的杂物,呐呐自语:
“有人想借机引导黎宿查‘妖国细作’查到我的头上。若我此时让裴知聿上朝参黎宿,送信的人会不会又跳出来咬我一口?他能叛变黎宿,就能叛变我。此人是谁?和七年前是同一个人吗?”
站起身子,眸子中的狠厉渐渐消失,神情逐渐又恢复到了他那温文尔雅的姿态。
坐到案前,蘸墨提笔,【明日早朝,勿带江南的茶,等我通知。】
写下一小段纸条将其装入一小段竹筒。
走到门前:“来人。”
兀得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人,如同鬼魅一般,一袭黑色斗篷遮脸,看不清面容。
“速将此物,送往户部侍郎裴知聿府上,务必亲自交到他手。”
黎景将小段竹筒交给来人,吩咐一番,来人只是点头接过,没有任何言语,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一阵秋风拂过,他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抬望着天际的圆月。
独自揶揄一声:“这汴京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