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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生平不识房遗直,既称英雄也枉然

中午,醉仙楼内,几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的富家公子正围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案几旁,酒楼空气中弥漫着美酒佳肴的香气。这些公子个个面色红润,显然是已经畅饮了一番。

其中一位身穿金丝绣边锦袍的年轻公子,使了个眼色,便有貌美的侍女手持酒壶,上前斟酒。年轻公子手持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美酒,一脸慵懒的开口说道:“哥几个可知道,这长安城中,最近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物啊?”

这问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故前丞相封德彝之子,封言道是也。

另一位头戴翠玉发冠的公子,笑着接话道:“眼下这长安城中,若说有什么最让人觉得新鲜好玩的事情,无疑就是那食为仙酒楼的白蛇传和射雕英雄传了,那表演精彩的,真是让人看得,听得如痴如醉。”

这回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德初年丞相窦抗的小儿子窦师纶。

旁边一位身材微胖的公子,夹了一块佳肴放入口中,边嚼边说:“要说那白蛇传,好看是好看。唉,只是可惜了那红袖楼的花魁红袖,一介名花魁,居然自降身价,为了演这白素贞,出来抛头露面。”

胖子说罢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昨天人家红袖表演的时候,就你杨思训的眼珠子挣的最大,现在倒好,埋汰起人家来了。”

魏国公,前丞相裴寂之孙裴承先没好气的白了杨思训一眼,继续说道:“我看你是羡慕人家红袖的美貌和才艺吧。人家红袖姑娘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也是一种本事,我就觉得挺好的。之前缘悭一面,现在去了食为仙,天天都能见得到。”

杨思训被裴承先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辩解道:“我哪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红袖姑娘本可以在红袖楼里享受荣华富贵,却偏偏要出来受这份辛苦。”

窦师纶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今日相聚,不谈这些伤兄弟和气的话。若说起食为仙的表演来,比起那白蛇传,我倒是更喜欢那射雕英雄传。”

前宰相杨恭仁之子杨思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射雕英雄传我昨天也听了,端得是精彩无比。那郭啸天和杨铁心本是忠良之后,为了又豪爽讲义气,那道士丘处机更是不用说,侠肝义胆,武艺高强,牛家村不打不相识,为救二人遗孀勇闯军营,醉仙楼赌斗江南七怪,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是听得大为震撼,这等好故事,确实值得一品!”

裴承先也点头附和:“不错,我昨天也去听了,那房遗直的说书技艺高超,把故事讲得栩栩如生,仿佛让人身临其境,这样的技艺,确实难得。”

眼见三人聊的热火朝天,封言道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白蛇传?什么射雕英雄传?那红袖楼的花魁红袖,怎么又跑到劳什子食为仙酒楼去表演节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是出门了一趟,封言道感觉好像自己错过了全世界。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无知,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看来我这段时间真是闭门造车,对这些新鲜事一无所知。”

窦师纶见封言道一脸迷惑,便笑着解释道:“封兄,你有所不知,这白蛇传和射雕英雄传都是最近新开的一间名叫食为仙的酒楼,新近推出的节目。这酒楼的东家,你也不会陌生,正是那房遗直。”

杨思训也补充道:“是啊,封兄,那房遗直说的故事,讲的是江湖侠义,英雄豪情,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裴承先点头附和:“没错,封兄,这么好的节目,咱们可不能错过。”

封言道听后,心中充满了好奇,“你们所说的房遗直,可是那三国演义的作者,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

“不错,正是此人。”窦师纶答道。

托房遗直疯狂安利自己的福,一提起他的名字,封言道就算是没到过食为仙,也通过三国演义的简介简接认识了他。

房遗直这人的三国演义写得确实好,可惜啊,那书写了一半,到现在还没个下文,倒是叫人等的好生心焦。”封言道摇摇头,对于未能完结的三国演义感到遗憾。

裴承先见状,笑着转移话题:“封兄,那三国演义虽然未完待续,但眼下这射雕英雄传和白蛇传的故事,却是完整的。咱们今日何不先去食为仙酒楼,亲耳听听这房遗直的说书,也好过在这里空谈。”

杨思训也附和道:“正是,封兄,咱们这就动身,去见识一下那房遗直的说书技艺,顺便也听听那白蛇传和射雕英雄传的故事。”

封言道被众人说得心动,点头同意:“好,那咱们就去看看,这房遗直的说书,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你们如此推崇。”

杨思训见众人都有兴趣,自然也不甘落后:“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何不一同前往食为仙酒楼,好好听听那射雕英雄传?”

众人商议已定,便决定一同前往食为仙酒楼,聆听房遗直的说书。

几人刚刚走后,店小二便过来收拾桌子,而一旁的胖掌柜则是有气无力的倚靠在柜台前。

伙计看得掌柜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对于原因,自然是心知肚明。

眼下是大中午的时候,吃饭的客人却不见几个。身为掌柜,能不发愁吗?

胖掌柜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心中满是忧虑。曾几何时,醉仙楼是长安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楼,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无不慕名而来。然而,自从食为仙酒楼开张以来,以其新颖的节目和精致的菜肴吸引了众多顾客,醉仙楼的生意便日渐萧条。

店小二收拾完桌子,走到胖掌柜身边,轻声说道:“掌柜的,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得想想办法,吸引些客人回来?”

胖掌柜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可那食为仙酒楼有红袖楼的花魁亲自登场表演节目,还有那房遗直,说书技艺高超,咱们又有什么能与之相比的?”

店小二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不如使用老办法。”

“你是说……和上次那样,先假装去酒楼用餐,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蟑螂虫子偷偷放到菜里边去,然后把事情搞大?”胖掌柜胖掌柜听到店小二的建议,脸色一沉,他知道这种手段并不光彩,但面对生意的萧条,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

店小二见掌柜犹豫,继续劝说道:“掌柜,食为仙酒楼的生意您现在也都看到了。这才一开业,就把客人全都吸过去了,这要是等他稳定了下来,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啊?”再说了,咱们又不亲自出手,花点小钱,请几个地痞无赖过去。要是成了固然好,要是不成,也最多不过损失几个钱罢了。”

胖掌柜沉思良久,皱着眉头说道:“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一样。食为仙背后可是有人的,可不比当初的春和居,后边没人。”

胖掌柜这个有人没人,说的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有人”。

食为仙有人,就是有后台的意思。

春和居没人,就是没后台的意思。

“没人”的,自然是可以随意搞,这“有人”的,可不好来阴的。

否则,你做初一,人家做十五。

两败俱伤可不是他想见的结果。

不妥,不妥。胖掌柜认为这个计划很不妥。

伙计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暗自得意。

果然,这一切都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跟着胖掌柜这么多年,他的性格,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伙计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哦?是什么办法,你说说看。”胖掌柜撇了伙计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食为仙的这么火爆的原因,除了菜色之外,就是白蛇传的节目和说书。咱们也可以一边研制一些新的菜肴,或者直接打包几份食为仙的饭菜过来,让咱们的厨子尝尝,看能不能模仿。还有就是那个表演和说书,咱们也可以叫人搭个舞台,叫人在上边表演一些节目,然后也学着说书。”

伙计边说边看着胖掌柜的脸色,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掌柜的是听进去了。

胖掌柜听罢店小二的建议,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我们醉仙楼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只要我们能够推陈出新,未必不能与那新开的食为仙酒楼一较高下。”

店小二见掌柜的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说道:“掌柜的,我有个相识的亲戚,是知根知底的关系。平日里晓得他口齿伶俐,脑子灵活,要不,这个说书先生的职位,让他来试试?”

伙计前边铺垫了一大半,到最后终于是图穷匕见,把自己的最终目的给显露了出来。

胖掌柜自然听得出伙计话里边的意思,说是知根知底,就是替他亲戚做保的意思。

他暗自在心里盘算,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草率。你那位亲戚若真有才华,来了我自当重用。但若只是泛泛之辈,可就算了。”

胖掌柜心里是同意伙计的亲戚过来试一试的,毕竟用谁不是用呢,有熟人做保,自然是用熟人来得好。

用人不以亲,难道还用疏吗?

不过,必要的敲打还是不可少的。

店小二见胖掌柜没有直接拒绝,同意了让他亲戚来店里面试一试,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掌柜的放心,我那亲戚确有真才实学,平日里在乡间也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的。若能让他来醉仙楼一展身手,定能为我们吸引不少客人。”

胖掌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试试。但有一条,若他的说书不能吸引客人,我们也不能养闲人。你可明白?”

店小二连忙答应:“那是自然,我这就让他准备准备,尽快来醉仙楼试演。”

店小二听到这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老家的亲戚塞了不少的人事叫他给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这下虽然费了不少功夫,可总算是把事情给搞定了。

伙计刚收了餐盘准备下去,就被胖掌柜从背后叫住道:“除了叫你那个亲戚来,其他的方面也要多下功夫。你去通知后厨,让他们多研究研究食为仙酒楼的招牌菜,打包几份回来看看能否有所借鉴,同时也要创新,做出我们自己的特色。”

“好嘞,掌柜的,我马上去。”

店小二领命而去,胖掌柜则继续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提升醉仙楼的竞争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封言道、窦师纶、裴承先、杨思训等四人各自坐着马车相约前来食为仙酒楼看表演,却不料刚到了街口,看到的,便是一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景象。

“怎么人这么多?”

封言道一脸震惊的问道。

裴承先笑道:“封兄,那食为仙酒楼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长安城,如今长安城内可流传这一句话,叫做“生平不识房遗直,既称英雄也枉然”啊。今日定是座无虚席,趁着人还少,咱们快进占个好座位吧。”

杨思训摩拳擦掌,兴奋地道:“是极是极,咱们可得赶紧进去占个好位置。”

窦师纶却显得比较冷静,提醒道:“人虽多,但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咱们还是排队入场,不要失了身份。”

四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刚到门口,就见刚才停车的几个马夫鼻青脸肿的跑了过来告状,背后还跟着几个看好戏的人。

“公子,公子,不好了,我们的马车被人砸了!”一个马夫气喘吁吁地说道。

封言道一听,脸色一沉:“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砸我们的马车?”

裴承先皱眉问道:“你们有没有告诉那些人,我们的身份?”

“我们都说了,只是不说还好,他们只是抢了车位罢了。说了之后,那些人不听也就罢了,还把咱们几个给打了一顿啊。”

其中一个车夫诉苦道。

“那你们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干的?”窦师纶却问道。

其中一个马夫用手指着背后跟过来的几个人道:“诺,就是他们几个。”

封言道先是看了看那几个人的衣着。

然后和几人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