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好像走了
新学期过后，学校为了让同学们加强运动，别整日里只知道埋头苦读，组织了一次篮球赛。
又是篮球赛，一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内心就涌起一阵抵触。我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压根就不想去看。
一想到那次的 3·11，我的心就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沉闷得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一段不愿回想的记忆，它如同阴影般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每每触及与篮球相关的事物，都忍不住黯然神伤。
名单很快就交上去了，我不用想都知道杨可安肯定报名了，他那么热爱运动，篮球场上总是能看到他活跃的身影，可此刻的我却提不起丝毫欣赏的兴致。
还有詹洛轩，也是必然会参加的。虽然他也没再找过我聊天什么的，毕竟学习太紧张了，大家都忙得像陀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闲工夫说话。
就跟简洁一样，她也没再跟我一起回家了，每天一放学，就匆匆忙忙地回家赶作业。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有些失落，曾经的那些陪伴和欢乐仿佛都被沉重的学业压力给挤走了，只留下我独自在这忙碌的时光中徘徊，心中空落落的。
篮球赛在下午举行，原本我满心期待，可到了现场，看到那汹涌的人潮，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场上简直人山人海，全是学生，是我们班和十班的激烈 PK对决。估计大多人都是为了看杨可安而来的吧，梁汐辰也在其中。
这人多得呀，挤得密不透风，我使尽浑身解数往前挤，却如同蚍蜉撼树，怎么也挤不进去。简洁为了能看到詹洛轩，在一旁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拼命地跳着，然后又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钻，那股子疯狂劲儿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望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无奈又失望地深深叹了口气，满心的热情被这糟糕的状况浇灭得所剩无几。
也许是因为杨可安以前是五班的这个缘故，在我心里始终横着一道坎儿，所以根本提不起心情去看他的比赛。可我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小气，毕竟大家现在是一个集体了。
然而从班级荣誉的角度出发，我又极度渴望我们班能够大获全胜，虽说那次的事情确实不是他的过错。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梁汐辰和他，眼前仿佛浮现出梁汐辰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白线边上看着他的模样，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情感吧。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在嫉妒梁汐辰能那么近距离地看比赛，还是在介意她和杨可安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唉，我这乱糟糟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但最终，对班级的荣誉感还是战胜了一切，我决定留下来，哪怕在人群外，也要为班级加油助威。
当我还在被那烦闷的情绪搅得心神不宁的时候，只听到场上骤然间吵嚷了起来。不会又是犯规吧？难道那令人不悦的历史要再度重演？
我心里“咯噔”一声，像是被重锤猛地敲击了一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走过去，我努力透过人群，直到我看到杨可安瘫坐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霜雪，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那双平日里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恶狠狠地盯着对手，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那模样真是狼狈又让人心疼。
我们班的男生正跟十班的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怒目圆睁，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挥舞着手臂，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只见詹洛轩毫不犹豫地迅速弯下腰，双腿微微下蹲，双手有力地穿过杨可安的腿弯和后背，紧紧地将他托起。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紧绷起来，青筋暴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但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越跑越快，像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般朝着医务室飞奔而去。
我心急如焚，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焦急地赶紧找到简洁，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急切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简洁的表情也十分凝重，她说：“杨可安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好像磕到牙齿了。”
听到这，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他不会有事吧……
回到教室，我们班的女生个个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嘴巴像连珠炮似的一直在骂。那愤怒的话语充斥着整个教室，仿佛要将房顶都掀翻。
过了一会儿，杨可安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的身后好像是他爸也来了，只见他爸一脸严肃，一声不吭地把他书包带走了。詹洛轩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直沉默不语，像一尊雕像般默默地走回座位，低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杨可安没有来学校。本以为只是他需要多些时间休养，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詹洛轩也没来。教室里仿佛缺了些什么，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第三天，杨可安依然没有出现。那空空的座位，好似在默默地诉说着他的不适。詹洛轩的座位同样也是空着的，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
…………
…………
就这样，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一个礼拜后，当我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惊喜地发现杨可安来了！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点燃的烟火，喜悦之情瞬间满溢，我开心地想跳起来。可是，往詹洛轩的座位看去，他还是没有来，那空荡的座位，让我的心又微微沉了下去。
……
这次年级段要进行大扫除，老师要求我们中午回去把抹布刷子什么的拿到教室。我匆匆忙忙地回家，翻箱倒柜，只拿了一个洗衣服的刷子就往学校跑。
当我赶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把课桌都搬到最后一排了，大扫除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教室里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的人奋力地刷着地，有的人认真地擦着黑板，有的人仔细地扫着地，还有的人专注地拖着地。
我拿起两张皱巴巴的报纸，准备仔仔细细地擦窗户，可这活儿真不是一般的累人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窗户却还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我无奈地回头一看，哎呀，扫把也被手脚麻利的同学抢先占了。得，那我刷地算了！咦？我那宝贵的刷子呢？
“刘颖！我刷子呢？”我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不知道啊！”刘颖正埋着头，全神贯注地擦着桌子，随口应付了我一句。
“简洁！我刷子呢？”我满心焦急，又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简洁身上。
“啊？好像在杨可安地方！”简洁的声音从教室的另一头远远传来。
我去！不是吧……我眉头紧皱，满心的不情愿，极不情愿地朝杨可安所在的方向偷偷瞄去，远远看去，好像他手里握着的正是我那熟悉的刷子……OMG！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找他去要吗？我的心里瞬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实在是不敢去啊…
……
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这是我的刷子……”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叫，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给！”他倒是十分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递给我，还冲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这一笑，我的脸“唰”地一下子红透了，像被火烧着了一样滚烫滚烫的，尴尬得无地自容，赶紧扭头飞一般地朝厕所跑去。
放学回家路上，晚霞的余晖将街道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我看着自己手中的刷子，不知怎的，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得旁若无人，就像个十足的傻子。
我的心里此刻满是奇妙的感觉，回想起今天在教室里跟杨可安的那一幕，他干脆地把刷子递给我时的笑容，那一瞬间的场景仿佛被定格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甚至开始幻想以后和杨可安还会有更多友好的互动，心里如同揣了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跶个不停。
想到这儿，我的心像是被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泛起了丝丝甜意。
“怎么了，笑成这样？”身旁的简洁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没事哈哈哈哈！”我对着简洁傻愣愣地笑，那笑声在傍晚的街道上飘荡。
“哎……”简洁却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满是无奈和烦闷。
“咋啦你？失恋了？”我打趣地笑了笑，笑声刚落，却突然又想起詹洛轩，好像他已经好久没来上学了。
“他不会来了。”简洁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原本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落。
“他不会来了，不会来上课了。”简洁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忧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猛地一揪，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特别害怕，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他们家好像出事了…好像父母离婚了……我也不知道……”简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
“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我喃喃自语，之前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他虽然话不多，但每次我向他倾诉烦恼时，他总是静静地倾听，偶尔给出一两句简单却贴心的安慰。如今，这个能让我毫无顾忌诉苦的人不在了，我的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永远不会。”简洁的这几个字，像一阵寒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要对他如此不公？他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家庭破碎的痛苦，为什么要剥夺他在这个班级里继续学习和成长的权利？”我满心的愤懑，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对简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