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索隆就算被人砍死
“念诗有什么用啊！？”
阿浪凭着剑道训练系统，信马由缰，闪避着索隆一波又一波挥剑。体能练上来后，他对付索隆更从容了。
“单纯的念诗确实没用，”从容间阿浪解释着，“但是若能从古人诗文中感受意境的传承，对剑道的修行就有用啦！”
“索隆你一直打不过古伊娜，就是因为你对剑道的理解仅限于剑，太过浅薄，就像是猴子扯着树枝乱挥一样。”
“如果猴子有和你一样的力气，挥着木棍，说不准古伊娜还要小心应对呢！”
阿浪的嘲笑让索隆大怒：“你才是猴子！”
“说别人是猴子的！才是猴子！”
“念诗什么的，心境什么的，证明给我看！”
阿浪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
前段时间，道场弟子休息的间隙，一众年轻弟子围在阿浪身边，嚷求道。
“阿浪，快讲讲红眼剑士的故事吧！今天的报纸已经来了对吧？”
“昨天那份报纸上他遇到了海军的机关铁甲改造人，刀是砍不断铁的，他要怎么办才好？”
是的，世界经济新闻报上连载的《萨斯给》中的主角，冷酷的少年剑士海贼是众人的偶像，在道场弟子中的人气非常高。
道场里只有耕四郎老师和阿浪订了报纸，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劳烦老师，所以不知从何起，休息的时候让阿浪讲述报纸上的连载故事成了例行之事。
看着一众弟子如此热情，阿浪笑呵呵掏出报纸装装样子，接着昨日的剧情接着讲了起来。
“……铁甲人步步紧逼，萨斯给艰难支撑着，但是他的剑砍在改造人身上造不成一点伤害。”
“萨斯给想起那位大海贼留下的修行笔记：万物是有呼吸的！”
“……”
“红眼的少年剑士闭起双眼，世界却在这一瞬间如此清晰，他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呼吸’，手中长剑的‘呼吸’，大地，树木，石块……还有对面铁甲的‘呼吸’！”
“顺着这种‘呼吸’，少年感觉他能斩断一切！”
“心随意动，萨斯给将自己的意志传递到所持的大快刀上，向着铁甲改造人发起了冲锋！”
“瞬身一刀流！影舞！”
“剑光闪过，改造人的铁甲崩解成碎片，被萨斯给斩成两半。”
……
“哇！好厉害！”
“斩铁！”
“剑之呼吸！”
看着同伴们叫嚷着，索隆有点烦。
人怎么能斩动铁呢！
报纸上那个叫可烧的家伙，就是个写小说的，懂个屁的剑道！
不过如果真的能斩断铁的话，说不准就能打败古伊娜，还有阿浪！
这样想着，好奇的索隆直接跑到那边耕四郎面前，道出了他的疑问。
“老师！老师！”
“报纸上说世界上有人可以斩断任何东西，包括铁在内……”
“这是真的吗？”
是报纸上今天的那个故事吗，耕四郎也有看，所以知道索隆讲的是什么。
他沉吟一会儿，说道：“对啊，是真的！”
索隆的举动一众学生弟子都看在眼里，听到耕四郎的回答，那些支持斩铁派弟子欢呼起来。
阿浪也很好奇，关于剑道实力的表现，他还是跟红发船上几位用剑的海贼取材而来。
见众弟子都好奇上心。
这是一个教育弟子们剑道的好时机，耕四郎觉得。他便起身，拿起佩刀，顺便抽出一张报纸。
“你仔细看这张纸，索隆……”
说罢，耕四郎将报纸扔到空中，然后双手握住佩刀砍向漂落在空中的纸张。
“喝！”
耕四郎的气势很足，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这看起来极具威力的蓄力一斩，砍上去后，只是让报纸晃了晃。
站在耕四郎身边的索隆脑门流着冷汗，摆着手道：“老师，没有断喔？”
说罢，索隆上前捡起那张报纸，前后仔细看了看，老师的刀刃那么锋利，但报纸真的毫发无损。
耕四郎演示了一番【斩纸】后，便踩着木屣持剑回到缘侧，边走边讲解。
“听好，世界上也有能够做到「什么都不斩」的剑客。”
“但是他却连铁都能斩断。”
“就用同一把刀……”
“所谓【最强的剑】，应该要能保护想保护的东西、斩断想斩断的东西。”
“会让所有触碰到的东西受伤的剑，我并不认为那是【剑】。”
打了一遍机锋，耕四郎问：“你懂了吗？”
索隆：“……”
其他弟子：“……”
阿浪：「这样啊」
终是索隆打破了道场沉默，喊道：“师父！我要成为什么都能斩断的剑客！”
“索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耕四郎脑门冷汗直冒，这种方法不适合索隆这个年纪的孩子吗？以前的老师也是这样教的啊！？
——————
那时耕四郎老师的讲解，在阿浪看来，抛去那些信念啊保护啊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玄妙中间层，最终的结果便是。
【控制与感知】
是的，阿浪还是喜欢科学剑法。
如果关于剑道的描述，无法让大多数学剑的弟子们听懂，那一定不是弟子们的问题，而是剑道有问题。
至少它的传播效率有问题。
同样，纵横四海的剑客得出的剑道领悟，只是在道场挥了几年木棍，练死劲的弟子无法理解，也是必然的公平。
弟子们没有剑士大大小小实战中历经的风霜，没有一次次在剑下在血里的顿悟，听着对剑士而言日积月累的剑道修行，就像是攀一座浮于地面之上的空中楼阁。
这不是什么悟性的问题。
人怎么可能悟出他从未接触过的道理。
只谈领悟都是空谈，是对个人努力的一种窃取，阿浪更愿称之为积累。
剑道是那一路风霜血花，而非只是最终斩断钢铁斩断一切的一瞬。
修行是过程，道理不应只把答案呈上来。
而科学剑法的优点就是，它在描述这空中楼阁之前，也会尽可能详实描述那些“风霜”“剑血”“信念”此类中间层累积过程。
没有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机锋回答，明确告诉他们，要如何做才能抵达剑道境界。
做不到是哪方面有欠缺。
而不是一味猜猜猜，事到临头强行突破，赌那一份猜中的运气。
阿浪同样也没有那些历练感悟，但谁让算算能力牛逼呢。
在艾雷吉亚，算算能力探入红发香克斯的意识搜寻乌塔的梦境道标时，其过程中难免窥测到一些香克斯用剑的感悟。
这种感悟可能不够香克斯剑道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但足以让阿浪收获颇多。
阿浪发动果实能力，模仿着红发的残缺剑道。
“香克斯？”
在场的众人突然间觉得阿浪的气势发生了变化，往常的平和变为陌生的霸道，其中乌塔的感觉最明显。
阿浪单手持乌黑竹剑，朝着索隆劈下。
什么都可以斩断，同样什么都可以不斩。
从乐园回程的航行中，阿浪已经将这种境界熟练掌握。
这是对自己挥剑力道最为精细的把控。
“斩衣！”
索隆抬起双剑招架，但阿浪这一剑比他想象中更为迅捷，超出平日挥剑的速度太多！
在索隆架势完成那刻，阿浪已经收刀往后走了。
“怎么回事，”保持着架势的索隆有些懵，他明明没有架住阿浪的剑，但自己好像也没有被打到，“不痛啊？”
他这样说着，却看到缘侧的两位女孩子口瞪目呆。
片刻后乌塔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古伊娜则是扶着额头叹气，看向阿浪的眼光中有一丝丝害怕。
这个剑法对女生太不友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啊？”
索隆摸着自己的胸口肚腹，皮肤完好嘛！
就是手感有点怪怪的，不像隔着衣服摸。
他低头一看，自己竟不着寸缕赤条条站在那里，身上穿的衣服被斩成两半滑落在地。
是的，在剑道的【斩纸】和【斩铁】两种境界之间。
阿浪选择了【斩衣】。
激荡的剑气透过索隆的身体却让他毫发无损，只是斩开了他的练功服。
“阿浪，我和你拼了！”
喊是这么喊，绿藻头小鬼索隆咬牙切齿脸红耳热，抓着地上的衣服随便遮了两下跑掉了。
没有让阿浪等太久，索隆换了身衣服后又跑回来，脸上毫无不适，溜鸟什么的，不存在的，剑道更重要。
“这可是索隆你自己答应，让我证明给你看的！”
阿浪恶人先告状。
“不管那个！”
索隆把学会阿浪这招控制剑道力度后，狠狠教训他一顿的想法压在心底，问道：“怎么念诗！”
“不是单纯的念诗。”
阿浪拾阶而上回到缘侧，在乌塔旁边坐下来，乌塔的另一侧是倾听阿浪讲解的古伊娜。
索隆看到阿浪又要长篇大论，也跳上缘侧在他身边坐好，抱着竹剑催促道：“别啰嗦，快讲吧！”
“我们先来回顾一下结果，再分析达成结果的必要条件。”
阿浪举的还是之前耕四郎老师斩纸的例子。
“老师斩纸，有两件事物直接参与。”
“一是那张报纸，二是老师手中开了利刃的刀。”
“而剑道修行的，也正是两方面：一个是对自身的掌控，一个是对事物的感知。”
“控制，控制自身的出力。”
“感知，感知事物的强硬与薄弱。”
“在斩纸这件事上，老师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斩向报纸的坚硬之处，我觉得两者都有。”
索隆还是有些不懂：“控制自己的力量？我每天都有修炼啊！”
阿浪摇头：“索隆，你的那些训练是增长自己的力量，而非控制，你用的力量并非变强的全部。”
“更多的力量沉睡在你的身体里，等待被唤醒。”
“有个很明显的事实是，同样体能的人，斩出的力道却不同，甚至体力弱的人能够斩出比体能强的对手更具威力的斩击。”
“这才是控制。”
“人的身体很奇妙的，你以为尽最大力气挥剑，发挥的力量其实根本不是你的极限！”
索隆一脸茫然：“挥剑的力量不是我的极限？怎么唤醒？”
“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或者进化中的习惯依赖，人已经适应了现在这种对身体的控制。”
“行动起来刚刚好，又不会弄伤自己。”
“想要突破这种控制，就要不断的训练战斗砍人被砍，然后从中体悟，达到某个临界时，制约便会被突破，力量就会被唤醒。”
“这就是剑豪们一贯的领悟。”
“比起大剑豪的剑道让人摸不着头脑，学习先贤诗文却能让常人收获浅显的道理，得到一些情绪上的共鸣。如果经历多了实力增进，又会有新的体会，感悟会更深刻。”
“这些体会让修行者认识自身认识世界更加便利。”
“于是就促进剑道的进步。”
古伊娜却是不解：“阿浪你的先贤诗文，是什么呀？”
「这个世界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先贤啊？」
「因为交通的不便阻碍了文化的交流与传承吗？」
「世界被大海分割，普通人一生可能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岛域。」
「出海的又多是海贼之流，能够流传下来的，也是此类人的故事吧？」
阿浪想着，等有机会多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久远的历史，只是近百年的情报显然还不够。
那么现在，还是发挥老祖宗严选吧。
“大海之上，有的地方并不像我们这样修行剑道，那里的人们修行的是人与自然，人与自我的认知。”
“这种认知修行，不似剑道，容易以文字和语言的方式传承下来。只不过因为航行交通等问题，没有与外界交流。”
“作为世经报的忠实订阅用户，我就有幸抽到了可烧老师整理的一些古籍……”
乌塔眨眨眼，她知道阿浪又在骗人了，尽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殊途同归，总之认知修行对剑道同样有帮助。”
“我会向耕四郎老师请示，接下来在一心道场里，依着可烧老师的注解，传授讲解这些古文诗词。”
“什么嘛！还是要慢慢学！”
听阿浪讲完，索隆虽有期待，但还是不太满意。
“剑道哪有那么容易速成，”阿浪这么说着，转而一笑，“索隆你想提前感受一下，也不是不行。”
“什么？那样也行！？”索隆惊喜问道。
阿浪没让索隆多等，摸着他的绿藻头，发动算算能力，拷贝过去一份临时的剑术系统和剑道感悟。
这种残缺的剑术训练系统，因为没有果实能力的支撑，只能维持短暂的几分钟。
临时系统消失时，其附带的剑道感悟也将消散。能够从中得到多少体会，就看索隆的造化了。
索隆只觉得自己变得好强，他跳下缘侧持竹剑指着古伊娜，喊道：“古伊娜，来决斗吧！”
“现在的我强得可怕！”
“今天就是终结你1234连胜的日子！”
面对得意挑衅的索隆，古伊娜宛尔一笑，看向阿浪。
阿浪当然识趣，伸手摸向古伊娜的俏脸，同样的系统给师姐附上。
“啊哇哇哇哈……”
“古伊娜姐姐的脸很软吧！？”
“哪有是古伊娜师姐长得太高了！”
没有理会缘侧下被古伊娜压着打的索隆，端坐的阿浪在尽心应付乌塔偷袭过来的小手并加倍反击回去。
这也是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