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年之约
顾正国把两人安排在中医药大学附近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里，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还带着两人去吃午饭。
“正国，你在哪个医院工作的？”
“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医院，我主攻的是中医内科。”顾正国回道，然后看了眼一直默默埋头吃饭的李尘风，“姑父，这次是尘风代表出战吗？不知道他擅长的是哪方面？”
李尘风还没回答，就听到严子明说道：“尘风跟着我学的是中医全科，在诊脉开方，针灸，正骨都有涉及，要说最擅长的还是诊脉开方。不过你也清楚，我这一脉的医术是野路子，什么都学，可能什么也都不精。正国，接下来你爸是怎么安排的？”
顾正国觉得严子明说了很多，但好像又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今天我爸临时有会议，所以才派我一个人来接你们。对于接下来怎么安排，等吃晚饭的时候，您和我爸两人商量下再做决定。”
“那行，下午你回医院忙去。”
“没关系，下午我开车带着你们到处转一转。京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每个景点都能玩半天。姑父，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严子明微微摇头：“尘风，你想去哪里？”
李尘风想了下才说道：“我第一次来京城，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不过我对京城的胡同四合院很感兴趣。”
“胡同四合院的话，主要集中在二环内。二环内有的区域的确发展的很好，比如王府井一带，还有恭王府，北海，景山等地方。你们喜欢的话，我就带着你们过去转一转。”
严子明摆摆手：“我就留在酒店里休息，你带着尘风到处走走，也让他多长长见识，免得一直都受困在崇明岛那个小地方。”
“严爷爷，你不出去的话，那我也留下陪您。”
既然两人都不出去，吃过午饭后顾正国就先回医院坐班，约好晚上六点一起吃饭。
回到酒店房间，严子明就准备上床休息会儿。
“尘风，你不用陪着我，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自己出去在附近走走。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到京城中医药大学里逛逛，感受下那里的学习氛围。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混进课堂，听听大学里的老师都在讲什么内容。”
李尘风挺心动的，他前世只侥幸考上了南方的一所专科类中医职业学院，那里的学术环境肯定远远赶不上国内排名第一的中医药大学。但随即就抛开这个念头，如果真要进去的话，自己也要堂堂正正的考进去，哪怕是因为有了重生这个超级作弊器。
“严爷爷，我们不是要留在京城好几天时间吗？今天就不出去逛了，等斗医的事情结束还有充足时间的话再考虑到处转一转。”
他这次只是陪着严子明过来，但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会让他做代表出战，因为还没明确的说，李尘风心里也没底。当然，需要他出战，自然义不容辞。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李尘风和严子明正在看电视剧，忽然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酒店走廊里站着四个人，顾正国见过，在他身边的是个身材高高大大，看起来挺魁梧的中年男人，倒是和九奶奶的长相有几份相似的地方。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应该是母女。
“天佑。”
严子明醇厚的声音响起，他主动迎了上来。
原来五爷的名字叫顾天佑，他先朝尘风微微点头，然后走进房间。本来挺严肃的一张脸，当看到已经头发花白的严子明时，微微动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伸手和他拥抱下：“师兄。”
“你刚才叫我师兄？”严子明内心好像有什么弦被触动，他很是意外的盯着顾天佑的眼睛，“我以为你会喊我一声姐夫的。”
“你先是我师兄，后来才成为我姐夫的。”
“对对对，你叫我一声师兄，我感觉比叫我姐夫还高兴。”严子明上下打量他，情绪有点小小激动，“上次见到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一转眼你的儿女也都大了。”
“师兄，你也老了。”
“我都快七十岁了，不老才怪。”
两个人有着各自的执着，可哪怕有二十年没见面，此刻碰面似乎并没有感觉太陌生的样子。
“师兄，这是我老婆秦素，这是我女儿顾一倩。”顾天佑把身后的母女介绍了下。
“姐夫。”秦素笑着喊了一声。
“姑父您好。”顾一倩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她的目光就瞄向李尘风，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好好，这孩子长得真漂亮，你姑姑看到的话肯定稀罕死了。”严子明从口袋里还掏出两个红包，“初次见面，你们可别嫌少。”
“谢谢姑父。“
“谢谢姑父。”
兄妹两双手接过红包再次道谢。
“天佑，他叫李尘风，自小就跟着我学医。不过我没正式收他为徒，所以他就叫你一声顾校长吧。”
顾天佑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再次打量着眼前年轻的男子。这次见面是为了二十年之约，以医术的胜负来决定那块‘平安堂’牌匾的最终归宿。
所以他认为李尘风是严子明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结果猜错了，严子明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别看只少了一道拜师敬茶的程序，可是在古礼中，一旦磕头拜师，那就相当于是父子传承。
那样的话，李尘风见到自己，从辈分上来看，也要喊自己一声师叔的。
一旁的顾正国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见到自己时会喊自己一声顾先生，原来他和严子明之间虽有师承之实，但并无师徒之名，这关系倒是令人搞不懂了。
“顾校长您好，顾夫人您好，顾小姐你好。”
李尘风不卑不亢的一一跟他们打招呼。
顾天佑微微点头，他老婆也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入李尘风手里笑道：“看你年纪，应该和一倩差不多大吧？”
“我刚满十八岁。”
“那一倩比你还大点，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要是想去哪里玩的，就让她带你去，这孩子才上大一，时间比正国要更自由。”
顾一倩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但也没反驳。
“尘风，正国，一倩，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可以先到下面点些喝点，聊聊天。我们二十年未见，也有很多话想聊聊。”
李尘风点点头，他们既是师兄弟关系，也是姐夫和小舅子关系，他们之间更有微妙的对立的关系，支开他们三人，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等三人走后，严子明招呼顾天佑夫妇坐在椅子上，他则坐在床边。
“师兄，我以为这次相见你会直接认输的。”
火药味十足。
“我儿子，我孙子都没有继承家传的医术，跟你相比在这点上我的确输的彻彻底底。在很早的时候，我是打算直接认输，可平安堂伴随了我一辈子，我内心却又非常不甘心。所以，事到临头，我还是想试一试。”
“师兄，你是准备让那个李尘风出场比试？”
“是的，我曾经跟尘风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但那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我们两个人都有了深刻的执念，他还说平安堂牌匾不管是在谁的手里，那只是先辈留给后人的一个念想。没了平安堂，还会有平安馆。对于患者来说，他们认的是医者，而不是一块牌匾。”
严子明目光平静，缓声道：”所以在来京城前我和你姐姐已经达成一致想法，这次我不管是输还是赢，平安堂牌匾都交给你。”
房间里一片安静。
许久，顾天佑沉声问道：“为什么？”
严子明轻叹口气：“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你突然离家出走，一去就是二十年。后来突然回家，斗医输我一局，又过去了二十年。天佑，我和你姐姐还能有多少年可活，已经等不了下一个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