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姬长巡营后的震撼

阿禄台忽派使节前来，所有人都知是不怀好意，嬴渊自然也不例外。

他本欲杀使，然此举遇到诸将反对。

战时杀使，意喻不详。

但嬴渊又不敢将那使节放走，唯恐姬长生疑。

索性，就差人将此事禀报姬长。

翌日，姬长以巡营之名，亲来都思兔河东游水源大营。

嬴渊连忙出营接驾。

姬长此番前来，只带了两名内侍与百名随行侍卫，阵仗并不算大。

待见嬴渊前来，他经由内侍搀扶，下了马背，竟也走上前去。

不等嬴渊作揖，姬长便牢牢握住他的手腕，急切问道：

“子川，数日不见，你身上伤势可痊愈了？”

嬴渊回应，“承蒙陛下牵挂，末将已无恙。”

姬长笑道：“那便好。”

说罢，二人便往营中去。

这时，站在两侧的诸将，皆向姬长深深作揖，高呼参拜，但姬长只是象征意义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当诸将见到姬长去往营中时，一直紧握嬴渊手腕，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都各自感慨起来，

“陛下对嬴将军可真是厚爱。”

“嬴将军乃当世猛将，能得陛下器重，也是理所应当。”

“没错，我从戎十载，入阵三十余次，从未见如嬴将军这般猛将。”

“...”

原先，岳峰麾下旧部，对于嬴渊这个新上司还颇有微词。

但经过水源一战，亲眼目睹嬴渊斩杀敌将阿力太之后，便对其愈加钦佩。

此刻，姬长与嬴渊二人步入营中之后，前者便松开后者手腕，开始巡营。

校场上，诸多将士得知天子亲来巡视，训练都比往日卖力了几分。

随后，姬长矗立于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

内侍接连高呼，“陛下驾到！”

忽而，正训练的将士，纷纷列好阵型，大声道：

“陛下万年！大周万年！”

“大周必胜！”

“陛下万年...必胜！”

“...”

在见到皇帝真容的这一刻，他们的山呼海啸，似掩盖了此方天地，壮阔不已。

姬长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将士，逐渐思绪纷飞。

曾任王子腾为京营节度使时，他也去巡过营。

但当时京营将士并没有眼前这些将士的热烈反应。

大多数都是如往常训练。

偶尔碰到的几名将士，还给他一种散漫的感觉。

可这里的将士，多少让他感到有些震撼。

“这是...兴武卫？”

在姬长的印象中，兴武卫的将士，从没有今日这般的精气神。

或许有自己亲临的缘故。

但更多的，还是嬴渊训练有方。

“可谓焕然一新。”姬长惊叹过后，转头看向嬴渊，

“你是如何在短短不到半月的日子里，就将这支军队换了容貌？”

后者郑重抱拳道：“回陛下，末将练兵，讲究实效，去除了一些花架子...”

一般来说，古代练兵，都是一营一队去训练。

比如今日是甲营训练，明日就由乙营操练。

倘若全军都在训练，定会消耗大量的粮食补给等。

而他们原本的训练方式，大多是对应死物熟练器械等，嬴渊将此改变，并将训练方式分为四种。

第一，练耳目。

让将士熟知各种笛号、鼓号、旗号等。

此举意在使全军将士明白何为令行禁止，且训练期间体力消耗较少。

第二，练器械、四肢。

顾名思义，是让将士们与袍泽亲自对阵并锤炼身躯，锻炼气力。

此举体力消耗较大。

第三，练营阵。

姬长看到兴武卫的将士们焕然一新，与此有莫大关联。

体力消耗中等。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练胆气、养杀意。

此举主要是让众将士遇战不畏战。

主要的训练方式分为两种。

其一，让将领赏罚分明，唯有如此，才能让与敌厮杀的众将士有个盼头，故而更能奋勇杀敌。

其二，让各伍长体察士卒饥饱劳逸，强弱勇怯等，因材施教，因时施教。

嬴渊向姬长所言四种练兵方法，还只是个概括而已。

其中还包含着诸多小细节。

这些练兵法，都是嬴渊在‘借鉴’明时戚继光所著的《练兵实纪》。

因时间仓促，他也只能挑选几条比较重要的，来训练全军将士。

待某营将士当天训练完第二种之后，翌日便可训练第一种，然后再去训练第三、第四种。

如此循环往复，不仅可使将士保留体力的同时不会消耗大量补给，还能使将士对于各种训练科目愈发娴熟。

待到了战场上，这些都将成为他们与敌厮杀的宝贵经验。

当然，这毕竟是在战时，训练期间，需要有一个周详的计划与安排，以防备敌军偷袭。

话说回来，嬴渊不是没有想过，用前世现代练兵法去练兵，可真要实操起来才发觉，那都是扯淡。

光是每日供给将士吃食的粮食，就成了大问题。

更别说日日保持高强度的训练了。

总而言之，古代练兵法集大成者，便是戚继光所著两本兵书——《纪效新书》与《练兵实纪》。

此时。

姬长听嬴渊说了这么多，竟也逐渐对练兵之事有所了解，不由感叹道：

“你讲的这四种练兵法，倘若编纂成书，有理有据，岂不人人都能练兵？”

在当代，练兵法远比用兵法更为宝贵。

因为随着各种器械的发展，比如大型弓弩等等，往往练好兵，更具有实效。

但在大周的将领里，练兵法，基本都是不传之秘。

此外，一些没有家传的将领，只能靠着自己当卒时的经历来去练兵。

这也是为什么，往往从小兵成长为将领的人，都是军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原因之一。

嬴渊下意识开口道：“末将倒是有这个想法。”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姬长重视，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真若著，先让朕过目，不可传与外人。”

嬴渊抱拳道：“请陛下放心。”

对于嬴渊这种粗俗易懂的练兵方式，姬长是有些惊讶的。

民间不时会有流寇肆虐，但那些流寇，为何只能是流寇？

是因为没有朝廷军队的强大军器？

没有读书人的规划？

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在姬长看来，其主要原因是，那些流寇的头领，都不知该如何训练麾下寇众。

所以，他们只能是流寇。

古往今来，皇帝皆防大将造反，其忌惮原因之一，就是那些大将，都会练兵。

他们练出来的兵，是真正具有战力的悍勇之卒，远非流寇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