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杉儿落狱
“谢陛下!”
陈平转过身来,对着殿上一拱首就准备退回考生里。
就在这时
“陈平,你今日之三策不但远远超过本皇的预料,而且于国于家,大有裨益,我点你今朝殿试第一,另外你可有什么愿望?”
轰隆
殿下,无论是考生还是官员都惊诧的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殿上。
圣眷正浓
这一刻,无论是待考的考生还是大殿两旁的大臣,这都是他们的第一想法。
考题未完而提前点为殿试第一,在本朝,可以算是开了先例的。
但古往今来都没有过在殿试当中,君王让考生许愿的,主要是连他们这些老臣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不等群臣反应过来,陈平立刻跪下接旨:
“陛下,学生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想尚公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想尚永青公主。”
圣天子:……
群臣:……
考生:……
不少刚刚半步脚踏出去准备弹劾陈平的人,又默默的把脚收了回去。
毕竟,尚公主不是多么稀罕的事。
无论是在哪个朝代,状元终究是个稀奇物,至于公主,基本上都是用来联姻的。
从客观上来讲,公主其实算是高攀了,因为进士只要不犯基本的政治错误的话,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再来说永青公主,当今圣天子的第三个女儿,与皇后胡氏所生,性格温婉而恬淡,雍容高贵,传闻是圣天子最喜欢的女儿。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自古及今,当驸马就是个当牛马的活,尤其是在大明朝。
在别的朝代,当驸马是肯定不能做官的,但是太祖皇帝那个时候手下缺人,只要是人才都在用,哪怕是附马也成了牛马。
当然,这种事情只能私底下说说,明面上也没谁敢讨论。
“滚!”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帘子后面传了过来,压的众臣纷纷冷汗直流。
“第二题,自三代以下,放眼古今,堪称千古一帝者,当首推何人?”
圣天子在帘后淡淡说道。
虽然语气平淡,但圣天子紧紧握住的把手,却也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金色的眼眸死死的睁着殿下所有人。
这个问题不好解,麻烦!
这是殿下所有人的想法,秦皇、汉武、唐宗、明祖是公认的千古一帝,皆是少有的文治武功全才。
但是世人又皆称当今陛下为“圣天子”,何为“圣天子”,即圣帝是也!
论文治,圣天子即位以后,薄赋税,轻徭役。派大船东出大海,宣谕恩德,万国来朝。实行考成法,使吏治效率大为提高!
论武功,数次亲征草原,开疆拓土,护边疆数十年太平,对内,更是解决了汉王十万大军的叛乱,以一己之力压的天下宗门俯首。
可以说当今天子己是这世间难得的帝君,但上面几位也不是凡人!
只能说难啊!难!
无论其它人作何想法,但在陈平眼中,圣天子才是这千古第一帝君!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至少在圣天子的治下,现在的草原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芥藓之疾而以,远远算不上大患。
而反过来,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压制草原,鼎立中原,万国宾服之人,让雪崩不在的人,绝对有其过人之处!
一念至此,陈平便准备上堂回话,但却有人先他一步出列,此人正是白杉儿。
白杉儿一步踏出,径直走到殿中,对着殿上一拱首:
“圣天子在上,学生愚见,当今公认千古帝君,唯秦之始皇,汉之武帝,唐之太宗,与本朝的太祖皇帝!”
“然秦皇、汉武崇武尚功,功利心太强,其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如同牛马一般!虽拓土开疆,但耗尽百年国力,致使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唐之太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乾坤!虽有弑兄欺嫂之名,但左右不过只是局于皇宫之内,牵连者甚少。”
“文治方面,勤于纳谏,善于政务,使一年刑狱事不过百也,打通丝稠之路,传播中原文华,使得万国来朝,四悔宾服,加“天可汗”之尊号!”
“武功方面,在数年时间便平定全国叛乱,而后平定DTZ,灭吐谷浑,统一西域,近乎开创了有史以来中原最大的版图。”
太宗皇帝说完后,白杉儿看了一眼殿上,心里一横道:“圣天子在上,愚以为三代以下,首推帝君者,当为唐之太宗!”
“你提出了四位君王,为何唯独没有提我朝太祖皇帝?”
圣天子淡淡的说道,一股磅礴的威压席卷在白杉儿身上。
“圣天子在上,学生以为此言不值一驳!”
白杉儿硬扛住圣天子的威压,咬咬牙道。
“有旨意,你必须要答。”
“既然如此,那只有得罪了!”
白杉儿长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就像做梦一样一股脑的开始说:
“本朝太祖皇帝乘运应势,力压天下豪杰,结束北元暴政,恢复汉家江山,于国有大功。”
“文治上,打击贪官,戒奢侈,重整官场贪腐之风。加强吏治,大大提高行政效率。实行各种优惠政策,使百姓归于家园,兴农事,重百姓。”
但白杉儿转头又说道:
“但太祖天性刻薄,杀戮过重。洪武四大案犹历历在目,肆意牵连,重用酷吏,编造冤案……”
话还没说完,圣天子便重重的拍在了龙椅之上,大喝道:
“混账,我朝太祖皇帝岂容你如此污蔑!”
白杉儿猛然间抖了抖身子,但还是头铁的继续说道:
“太祖皇帝性情刻薄,非……”
“砰”
一股潮水般的压力从殿上传来,就像山崩地裂般压在了白杉儿的身上。
但白杉儿还是咬着牙说完:
“非世之英主,奈一时之运也!”
轰
轰隆!!!
白杉儿这句话说完后,所有大臣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子,你这句话,就想当于把天子的祖宗骂的狗屁不如!
什么“非世之英主,奈一时之运也”,这不就是说太祖皇帝全靠一时的运气,没有天命吗?
甚至说重一点,你就是在质问当今天子尊位的正统性!
“臣陈望道参殿试考生白杉儿欺君之罪,竟然妄谈国事,绯谤先祖帝君!按律,当夷三族!”
礼部尚书陈望道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出来说道。
“臣杨士奇附议……”
“臣杨荣附议……”
“臣黄淮附议…”
转瞬之间,朝堂之上划拉拉的跪了一片,一眼望去,尽皆低眉俯首。
此刻,没有任何人敢给白杉儿求情,这是原则性的错误,没人敢犯。
甚至陈平也擦了擦冷汗,一脸佩服的看着白杉儿。
不过陈平知道,圣天子绝对不会把白杉儿杀掉,反而把他关在了天牢之中,在改革之时将他放了出来,也算务尽其用。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圣天子拍了拍龙椅,叹息着说道:
“罢了,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朕亦不能为之!”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到压入天牢之中,听候发落!”
话罢,殿上的锦衣卫立刻就把趴在地上的白杉儿拖着押往天牢。
圣天子好似厌烦了一般,摆了摆手:
“点陈平为今朝科举第一,进士及第,授培道丹一棵,赐黄金百两,即日领翰林院编修!至于其它考生,等几日放榜后自可知晓!”
“圣天子在上,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平立刻跪下接旨,虽然没能成功尚公主,但是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在陈平退回考生里后,这一届的科举也圆满地宣告结束。
随着圣天子贴身太监的一句“退朝”,众人也便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