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桀桀桀
“说好的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现在已经十多天了，你们再不动手，人家血祭大阵就要造好了！”
醉仙楼上，金刚激动地比划着手指，嘴里不停抱怨着：“我混在魔修堆里，每天都要学着他们桀桀桀地笑，尬得我脚指头都能抠出整座醉仙楼。”
“那些魔修修习的功法诡谲异常，有位满脸络腮胡子的魔修，腹部隆起了一圈，我惊为天人，好奇地问他为何要盘在腰上？”
“结果那魔修解开腰带，从裤裆里钻出一条银纹蟒蛇，原来人家修习的是人妖共生之术。”
“还有修习双修采补之术的女魔头，成日在我面前卖弄风骚，搔首弄姿，一心想着吸取我的阳气。”
“好在我道心坚定，严词拒绝了女魔头的蛊惑，保住了自己的纯阳之体。”
季常打断他的吐槽：“说真话。”
“哦，我裤子都脱了，但她嫌我修为太小，满足不了她，悻悻地走了。”
季常：“……”
你说的最好是修为。
突然，一伙黑袍人出现在街上，他们不再刻意压制自身的气息，散发出的强悍气息震慑住了所有修士。
走在最前列的是位赤发男子，他身形佝偻，肩膀高耸，脊背弯曲，平于地面，形同禽鸟。
金刚附在季常耳边低声道：“此人便是这伙魔修的领头人，闻名碎星海的魔修赤发鬼！”
季氏早就摸透了魔修们的底细，赤发鬼的身形太过显眼，即便是伪装了面容，依旧逃不过有心人的双眼。
说到底，像这等需要拿整个青石坊做血祭的大阵，必定是筑基后期需要突破至金丹的魔修。
而碎星海地域，修为达到筑基巅峰的魔修屈指可数，略微思索便能得猜测到答案。
只见赤发鬼催动灵力，不远处挂着海味阁招牌的阁楼应声倒塌，露出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塔。
偌大的动静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终于有眼尖的修士认出这群的身份，大喊道：“是魔修！”
魔修们围在黑塔周围，将其紧紧护住，禁止任何修士靠近。
赤发鬼手掐法决，血色纹路由黑塔中心蔓延开来，耀眼赤光直冲云霄，将湛蓝天空瞬间染红。
金刚急道：“赤发鬼都在运转阵法了，你怎么还老神在在的？”
季常嘬了一口酒，淡定道：“别急，这等大事哪是咱们这些炼气期能够掺和的？我之所以叫你来这纯粹是看戏的。”
经祯长老仔细研究，已经大致推测出血祭阵法阵眼的所在位置，处于青石坊闹市区中心地带。
而要在这地方布置阵眼，难免引人注目，而魔修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布阵，自然需要做掩护。
闹市区皆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唯有这一座海味阁不久前因违法营业遭季氏取缔，一直未有下家接手。
碎星海域中的海味众多，外来修士最好海中佳肴，而海味阁中的鲍鱼名扬青石坊，生意始终不错。
可海味阁东家贪心不足蛇吞象，从域外招揽了些魅妖，做起了勾栏的生意。
既卖鲍又卖鲍，违反了青石坊的规矩。
事实上青石坊是有青楼存在的，毕竟在此前往忘川妖域讨生活的修士基本炼气和筑基修士，七情六欲还未断得干净。
可青楼有青楼的税额，这等暴利行业是另外的价钱，海味阁如此做是坏了规矩，东家便被赶了出去，一直闲置着。
直到一个月前，有位外来修士买下这座阁楼，至今未有营业。
季常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派遣巡察们盯梢，终于确认里头建造的正是血祭大阵的阵眼。
异动惊厥了附近修士，有眼力劲的修士厉声吼道：“是血祭！”
人群中爆发恐慌，有的修士夺命而逃，想要逃离血祭大阵的范围。
此时青石坊的巡察及时赶到，将魔修团团围住，黑白两色泾渭分明。
季明远从空中飘然而下，落在场中。
“季明远，噩魇海底秘境一别，怕有一甲子未见了吧？”
赤发鬼狂妄大笑，言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讥讽。
“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我血祭大阵已成，今日便要用你们季氏的青石坊为祭，助我登临金丹之境！”
季常愕然，没想到这赤发鬼竟然与族长爷爷是旧识。
季明远面色淡然，不紧不慢，道：“宁沧岛有蛟龙覆海阵守护，阵中布阵，我翻手便能镇压住你这个血祭阵法。”
四周的修士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蛟龙覆海？你且试试，看看你家里那条蛟龙还翻不翻得起来！”
季明远捏动法决，骤然脸色剧变：“你怎会知晓我族布阵位置？”
此时赤发鬼身后的一位黑袍人往前站了站，立于赤发鬼身后，摘下了面具。
“季延！是你？”季明远瞪圆双目。
赤发鬼仰天长笑，露出一嘴黄牙：“什么季延？今日过后他便是我赤发上人的亲传弟子，魔阵子！”
听见此话，季常有些忍俊不禁，一半是因为族长爷爷的精湛演技，另一半则是笑赤发鬼狂妄。
在修仙界，唯有金丹修士才配拥有道号，例如老祖的宁沧真人，无涯观的凝虚真人，落月宗的紫云仙姑。
这赤发鬼自以为血祭十拿九稳，必能突破金丹，竟自封赤发上人。
季明远气愤道：“季延，我家族待你不薄，未曾想你竟做出此等悖逆之举。”
“不薄？”季延似是被族长的言语刺激到了，嗤笑道：“我为季氏鞠躬尽瘁，却是连一枚筑基丹都无法得到！”
“当年我与季明祯同入炼气大圆满，凭什么不如那个连在小辈面前露脸都会哆嗦的家伙？”
“唉……”季明远无奈道：“你与祯长老同修阵法之道，族内医院也只够培养一位筑基阵修。”
“老祖言祯长老生性至纯，心无杂念，在阵法之道的钻研更胜一筹。”
“你在他手下办事多年，自然也清楚，族中无论需要任何大小阵法，他都能安排妥当。”
季延双目圆睁，脖颈都被其撑到赤红：“倘若我能够踏入筑基境，必能胜他一筹。”
在醉仙楼上看戏的季常哑然失笑，看得出季延多年的怨愤，嫉妒和不甘已然使其道心崩塌，产生心魔。
即便能够获得筑基丹侥幸踏入筑基期，只怕此生再难寸进。
“桀桀桀，你们季氏的故事我可不感兴趣，今日谁也无法阻拦我登临金丹！”
金刚指着赤发鬼吐槽道：“听见了吧，就是这种尬到抠脚的笑声，真不知道这些魔修脑子怎么想的。”
黑塔闪耀着通天血光，灵能愈发地恐怖，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赤血神阵，众生为祭，万灵共鸣，魂魄交织，赤血为引，聚于吾身！”
赤发鬼念动咒语，血祭大阵运转到极致，突然阵眼黑塔迸发裂痕，层层破碎。
“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