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祭大阵
青鸾峰，思无涯。
祯长老乃族中一股清流，独好阵法之道，其洞府建在青鸾峰最为偏僻的一角，只为求一份清净。
族中除护岛大阵蛟龙覆海阵外，天罡院弟子修炼所需的聚灵阵、灵植园培育灵药用到的灵土蕴生阵都需思无涯子弟维护。
蛟龙覆海阵是老祖请来大乾王朝的阵法宗师，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打造而成。
族长季明远如今不过筑基后期，但在蛟龙覆海阵的协助下，其战力可力敌金丹中期修士。
这便是为何即便老祖闭关，依旧无人敢在宁沧岛惹事的缘由。
季常来到思过崖下，一道喊声叫住了他，回身一看，正是那日族长爷爷分配筑基丹时，炼气大圆满的耆老之一。
似乎是叫作季延来着……
不能怪季常记忆力差，祯长老是低调内敛之人，鲜少掺和族内之事。
所负责的阵法又与季常毫无交集，连带着手底下的人也极少露面。
季延年岁刚过四百，是那群耆老中最年轻的，故而未有资格能够获得那枚筑基丹。
不过如今也已白发苍苍，脸上皱纹遍布，沟壑纵深。
季延笑容和熙，如家中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笑问道：“季常，可是有事来寻祯长老？”
季常诚恳地点头：“是啊，有些阵法上问题想向祯长老请教。”
混入青石坊魔修目的为何尚不知晓，事情还需禀报族长爷爷定夺，季常不想大张旗鼓地告诉族人，以免打草惊蛇。
“祯长老现下应是在钻研阵法，我对阵法之道亦有钻研，你有何问题，不如让我替你解答？”
季常不解道：“祯长老钻研阵法之时，不准外人打扰吗？”
“倒也不是，”季延摇头苦笑道：“只是……祯长老有个怪病，不喜生人，若是到了人群混杂之处，便会气息紊乱，甚至灵力失控。”
难怪族内议事时，祯长老老是躲在后方最不起眼的角落，一言不发，拿着阵盘独自研究。
季常奇道：“那族内需要祯长老布阵可如何是好，莫非还得清退所有人吗？”
季延解释道：“寻常阵法，我等替长老出手即可，若是需要祯长老亲自动手……他都是趁着夜黑无人时偷偷摸摸地布阵。”
季常愣住，听季延如此之说，怎么感觉祯长老这不是怪病，反而像是社恐。
“只是此事关重大，须得祯长老亲自予以解惑，烦请管事通报一声，”季常拱手道。
季延眉头一挑，正欲拒绝，却见思无涯上飘下来一个灵力汇聚的金色大字：进。
“长老准许你上去了。”
季常愕然，其他筑基长老传话皆是直接使用千里传音之法，祯长老倒是特立独行。
望着季常远去的背影，季延双眼眯成一条线，若有所思。
……
上到思无涯，季常见洞府外摆放诸多石桌棋盘，矗立于桃林之下，初看起来乱序无章，可仔细观察，似是一套精妙的阵法。
若非他对阵法有所涉猎，几乎难以窥探其真实面目。
季常走近一瞧，只见那石桌棋盘并非静止之物，它们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天地灵气。
忽然，数座石墩聚拢起来，变化无常，化作岩石巨人，挥拳袭来。
应该是守护类的阵法，许多修士都会在洞府设下守护大阵，防止居心不良者私自踏入。
季常不退反进，拳头与岩石巨人硬碰硬，将其击退，进而观察起整座阵法。
想要破解一套阵法，除去最直接的蛮力破坏外，最重要的便是寻找到阵眼。
阵眼乃是阵法的核心所在，倘若未曾研习过阵法之道，压根看不出其中奥妙，破解它需要有深厚的阵法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
就在季常思索的间隙，顷刻间又有四五个岩石巨人组装完毕，拖动着庞大的身躯向他袭来。
棋盘、石墩、桃树……左闪右避之间，季常心念一动，一拳轰碎棋盘边上的桃树。
幻境层层碎裂开来，只见祯长老就坐在棋盘前，摆弄着手中的黑白棋局。
祯长老眼皮子都没抬，赞道：“你小子涉猎挺广，没想到连阵法都有所研究。”
“长老说笑了，侥幸而已。”
季常想起来意，正色道：“长老，近来青石坊内发现一伙魔修，似是在布设一套阵法，小子看不透，所以特地前来请教。”
季常从发现闹事者开始，到派金刚潜伏，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
祯长老听闻此话，立马直起了身子，将季常递来的地图和记载材料的宣纸仔细端详。
只见祯长老眉眼肉眼可见的出现惊惧之色，放下地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乃魔修的血祭阵法！”
季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血祭之法乃是魔修最为阴毒的修炼方式之一，献祭修士血肉反哺自身，进而增进修为。
血祭阵法则更为恐怖，一口气血迹成千上万的修士，以达到魔修突破大境界屏障的目的。
九州异闻录中便有记载一例震古烁今的离仙城骗局。
传说中州有位魔道元婴修士，发现一处上古秘境。
为突破化神期，他耗费百年时光，在秘境中藏下一座血祭大阵，并将秘境命名为离仙城，四处散布其中隐藏着上古大能密宝的消息。
中州修士闻风而动，踏入离仙城秘境寻觅宝物，最终遭其暗算，成为祭品，助其登临化神境。
此事震动整个修仙界，据估算，共有数十位元婴期，上百位金丹修士陨落于离仙城。
“您的意思是说，这群魔修打算以青石坊为阵基，催动血祭，将全坊修士沦为祭品？”
此话一出，季常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寒，倘若真被他们得逞，季氏可不仅仅只是元气大伤而已，那将是灭族的大祸。
由于山傀墓府即将开启的关系，如今青石坊聚齐东域各大宗门的杰出弟子。
这群人若尽数陨落于此，季氏首当其冲要面临他们的怒火。
祯长老轻笑道：“先别慌，血祭阵法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宁沧岛有蛟龙覆海阵守护，他们想要摆下阵中阵，除非能够摸透蛟龙覆海阵的布阵脉络。”
“这便是为何坊市都要设在大阵之上的缘故。”
“我季氏守岛大阵神妙无比，经我积年累月改良，只有我思无涯的人知晓阵法。”
祯长老侃侃而谈：“再者说，他们若真能完成血祭大阵，那也无用，我只需催动蛟龙覆海阵，顷刻间便可轻松镇压。”
听完祯长老说得话，季常暗自松了口气，但一股疑惑又涌上心头。
既然这伙魔修知晓在蛟龙覆海阵中，布设阵中阵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为何还要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去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