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税
陈屿刚喊完，便察觉自己好像嘴快了。
接着又道：“额……老伯伯，坐车多少钱？”
老头道：“你们要去哪儿？”
“三里村。”
“三文钱吧。”
陈屿将三个喝醉的人扶上了牛车。
老牛哞哞叫了两声，便慢慢走了起来。
老头突然朝陈屿问道：“小伙子，我听闻你们山民，最敬群山，可为何总是对它索取，而不付出？”
陈屿闻言，觉得这个老头脑子有点不正常，问道：“怎么付出？”
老头道：“比如说，把自己给野兽吃掉？”
陈屿越发觉得这个老头脑子有问题了，“……你咋不给野兽去吃呢？”
老头叹气，道：“总是索取，不知回报，群山终会抛弃你们的。”
“你被抛弃了？”
“老夫快要被抛弃了。”
“你妈不要你了？”
老头白了陈屿一眼，道：“我妈早死了。”
陈屿觉得这个老头也许是个道士，碰见了什么困惑，于是便说道：“群山之道，强者为尊，我们山民强于那些野兽，自然就可以将它们抓来吃掉。”
老头心底默念，“群山之道……强者为尊……”，忽然眼中冒出些精光。
“小伙子，你是有大智慧之人。”
陈屿笑道：“那是自然。”
陈屿朝对方问道：“你是修仙之人吗？”
这个世界流传着修仙的传说，陈屿一直都很感兴趣。
老头摇了摇头道：“修仙之事虚无缥缈，非你我这样的凡人能接触的。”
陈屿有点失望，又问道：“那你是武道中人吗？”
老头道：“武道乃是小道。”
“那你是什么人？”
“我乃是修道之人，平日里养心静气，学些经文。”
陈屿心中失望至极，养心静气，学经文有什么用，又不能用来打架。
很快牛车便载着几人到了三里村，陈屿要给钱，那老头急忙回绝道：“小伙子，你与老夫有几分妙缘，要不要做老夫的徒弟？”
“不要。”
“额……你要做老夫的徒弟，老夫便保你吃穿不愁。”
陈屿忽然警觉，修道之人，哪有这么有钱的？
又有钱，又修道的……陈屿想了想，最终只想出来一种东西——邪教！
陈屿想起之前老头那逆天言论，急忙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陈屿接着就把张婉月等人抱了下来。
几人经过这一段路程，终于是恢复了些神智。
廖天洪迷迷糊糊嚷嚷着要送张婉月回家。
张婉月却一个劲往陈屿身上靠，说：“陈屿，你送我回家吧，回你家也可以……”
而王麻子似乎恢复的是最快的，靠在牛车旁对着陈屿道：“你送婉月回家吧，不要欺负她，我先回家看我爷爷去了。”
陈屿便扶着张婉月走了。
廖天洪见状，也只好放弃。
许久陈屿才把张婉月送了回去，只觉得很累。
不过好在自家妹妹并没有喝醉，不需要陈屿过多操心。
回到家，陈屿和妹妹也都沉沉睡去了。
……
第二天傍晚，陈屿和大多数村民一样，在村口等着收税。
许久，一个官兵骑着马，带着另外四个清河帮之人进村，官兵手上拿着个簿子，腰间别着大刀。
领头的官兵喊道：“第一个，廖勇。”
廖勇弯着腰走上前去，低声道：“官爷，这是税钱。”
接着廖勇又拿出另外两百多文钱，道：“这是孝敬官爷的。”
那官兵见廖勇姿态够低，给的钱也足够，便点了点头，道：“下一个，金石成……”
……
等了许久，陈屿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陈屿走上前去，交了两百文税钱，又学者他人的样子，拿了一百文钱出来当作油水。
那官兵见到钱，皱了皱眉道：“你叫陈屿是吧，我听说近些时日你的收成都不错，三里村很需要你这种人才。”
陈屿当然听得出他是什么意思，心中无奈，只得又拿出了五十文钱。
那官兵见到钱，才点了点头。
陈屿心中很不爽。
对方只是个最低级的官员，甚至都没什么武道境界，可即使是这样的人，也能一脚踩在平民的头上，只因为他是官而已。
陈屿有信心能够打死对方，可对方身后的，是整个大延国。
“下一个，王安。”
王安正是王麻子的爷爷。
王麻子搀扶着一个佝偻老头走上前去。
王安拿出税钱，递给那骑马的官兵，可忽然被拒绝。
“等等！你可知道，在我们大延国，好吃懒做是大罪！”
王安被吓得有些懵，愣了会儿道：“官爷，我已经六十三，已经做不了太多活了啊。”
“这我们不管，你们王家两个男人，近些时日抓的猎物却这么少，不是好吃懒做还能是什么？”
王麻子不服道：“我爷爷这么老，他又不是壮年了！”
“啪！”
那官兵抽了个巴掌，道：“贱民。”
“按照法律，好吃懒做者，徭役三年。”
王麻子怒道：“你们不讲道理，哪有老人还能天天上山的！”
“啪！”
那官兵又是一个巴掌。
“贱民，多嘴！”
那官兵甩出一个绳套，套住了王安的脖子，将他拉走，就像套畜生一般。
王安被拖着走，一边走，一边求饶：“官爷，我交得起税，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王麻子看着自己的爷爷被拖走，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怒，悲痛。
“他们欺负我……”
“我真成孤儿了……”
“我不要做孤儿。”
“爷爷去徭役，定然回不来了……”
“我要失去爷爷了……”
王麻子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忽然朝前跑去。
王麻子弯着腰，脸上露出笑容，追上了官兵道：“官爷，你们放了我爷爷，我去徭役吧。”
那官兵疑惑道：“你去？”
“……对，我去。”
夕阳西下，王麻子消失在了远处。
他离开了村子，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陈屿、张婉月、廖天洪都愣在了原地。
佝偻老头跪在地上大哭，“我们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他们让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可是都这样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来欺负我们！”
“明明好吃懒做的是他们，是我们打了猎物养活的他们，他们却反过来说我们好吃懒做，这不公平……”
众人渐渐离去，陈屿抱起妹妹，也回了家。
目睹这一幕，陈屿心中愤怒不已。
陈屿心中对力量渴望，心中暗道：“世道如此不公！
作为一个拥有金手指的穿越者，我定要给王麻子出这一口气！
我要成为武者，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后收服山里那头熊，继续提升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陈灵儿朝陈屿问道：“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欺负王麻子？”
陈屿道：“因为……他们坏。”
陈灵儿问道：“那把他们打一顿，他们会不会变好？”
陈屿想了想，道：“不会，把他们打一顿，他们便不敢来欺负你了，可他们还会欺负别人，所以……要把他们打死才行。”
“哥，我想要能把他们打死的力量！”
……
夜晚，陈屿横竖睡不着，一直在想王麻子。
昨日王麻子还在和自己一起谈天说地发酒疯，讲些追求女孩的事情。
可今天，他就被抓去徭役了。
如果王麻子没被抓走，也许他还会继续追求张婉月，也许几个月之后，他们便真在一起了。
在这个时代，个人的那些情情爱爱、尊严或是生命，在那些官眼中，什么也不是，甚至都不如他们一时的心情。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