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道大宗师
第二天清晨。
许念从昏昏中醒来，精神恍惚。
视线穿过小窗落于那在煌煌日出映衬下显得霞光璀璨的小楼，心有余悸。
曾听闻。
此世武道高手锤炼精神。
若能铸就绝强武道意志，便可称神象之境，得大宗师之名。
动念间，风云色变、改换阴晴。
从未见过这般强人的许念只当是武道传说。
但昨日晚上的那一声淡淡呵斥。
却是让他从中窥见了些许端倪。
常人道：秋风未动蝉先觉。
这说的是一种身体的本能，讲的更是那些武道修行到不可思议境界之辈所拥有的玄奇。
许念只得庆幸自己昨夜只是通过观山之能。
隔着一层面纱，遥遥看上了一眼。
若非如此。
现在能不能躺在里还两说。
苦笑的摇摇头，起身出门，佯装故态。
心里那点得修行入门，世人无而我有的膨胀心思。
在悄无声息间，消失的丁点不剩。
眼下。
他这位深处深山小楼，素未谋面的皇姑姑。
当真是可以弹指镇压他的存在。
往后时日，当要更警慎一些。
虽说是被流放至此。
但神都皇宫里的那位可是时时都在盼望着他的死讯传来。
虽然此间道观的主人貌似和皇帝不是一路人。
然而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若是被发现了自己能修行，只会横生变数。
至于昨夜李公公放飞海东青的事。
许念只当做没看见。
下午。
借着去藏书楼借阅藏书的功夫，和李公公随意说了两句话。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许念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剩下的时间照旧修行。
运用从太上感应篇上学到的方法。
炼化山海元炁，滋养肉身与神魂。
而在晚上，李公公也没有什么举动。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
直到第六天夜晚。
化作一道黑影的李公公再次出现在小苍山后山。
而那只许久不见的海东青，从远方归来。
从腿上捆绑的匣子里取出信件，李公公就着月色仔细查看。
许念拉近视线。
却只在遮掩中看清了半句话：
“蒙元犯边，五皇子在拥雪关遇袭......”
下一刻，李公公收好信件，施展鬼魅般的身法穿行在小苍山。
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再次回到藏书楼里。
“果然不是传讯去皇宫。”
许念轻笑，此时他的心态已经变得无比平和。
从李公公轻车熟路的模样来看，他做传信这事已经很久了。
但显然，和自己无关。
......
转眼又是数日时间过去。
仿佛久在深山，而不知人间岁月消磨。
清晨。
许念盘膝在紫光崖，那片曾经楼观门人修行的山崖平台。
静坐入定，八风不动。
淡淡天际晨曦洒在身上，更显出尘之意。
而在此时。
他的衣衫忽然鼓动起来，无形的气息席卷。
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将周围枯枝杂叶之物一扫而空。
在他的面目上，更有一层淡淡金色豪光潋滟。
“半个月，三十道山海元炁，不断的淬炼肉身，使我沉疴尽去。”
“接下来只要不断凝练法力，便可修成道书上所言的玄光。”
许念静静调动如同小溪潺潺般的法力，流传周身，巩固修行。
小半个时辰后，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睁开双眼。
“这些时日，只顾着一心炼化元炁，仰仗天赋倒也没出什么错漏，可是对于修行的领悟依旧一知半解。”
“此时的我，如同盲人摸象、管中窥豹，无法得见修行全貌。”
“而太上感应篇只是初章，尽管后续在哪我也有所猜测，但短时间内肯定不用多想。”
“眼下，想要多些对修行的认知，恐怕只有翻阅那些道家典籍才行......”
带着诸般思绪，他又驾就熟轻的进入观山状态。
道观里一切如常。
健仆们打理菜地，随口闲聊。
藏书楼的大门开着。
趁着日头正好，李公公正在晾晒藏书。
至于上层的人。
许念从未见过她哪怕踏出过藏书楼一步。
而楼观废墟依旧，山外驻扎的营地升起袅袅炊烟。
“这小苍山定然还有我所不知的隐秘，不然当年楼观不会座落于此，如今的宣灵道人更是结庐在此多年不去。”
“可惜蕴灵远远不到完成的时候，无法感知。”
许念每日观山不绝。
与小苍山的联系越发紧密。
每当夜晚时分，定下心来静静倾听。
他都仿佛能感知到整座山川的韵律，一张一缩间宛若呼吸。
脑海中的虚影也越发清晰，像是双生倒影般维系一体。
而他的感知，也在不断的往山体内部蔓延。
“所谓观山，便是我之神魂意识和小苍山不断磨合交融的过程。”
“若有朝一日我与山宛若一体，念动则山应，那我的修行就进入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冥冥中，许念似有所悟。
旋而，没有抽回念头。
继续看山中鸟兽奔走，草木抽芽。
这种万物生发、勃勃生机的景象让见惯了冷宫荒芜死寂的他分外沉迷。
每日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沉浸其中。
一个时辰过后，许念看到山脚营地有人徐徐而出。
“该回去了。”
“又到了山下送东西上来的时候，希望这次有我需要之物。”
几刻钟后。
站在下山路口，许念便遥遥见到那年轻太监急行而上。
抵至近处。
还没等他说话，就见这太监一挥手。
身旁军士将箩筐里的物件展示给他看。
是一把劈柴的斧，以及几把锯大木的锯子。
正是许念所需要的东西。
“多谢、多谢。”
许念笑着拱手。
“可惜我在这山上，身无余财，无法酬谢公公和诸位军士。”
脸上露出一抹歉意，接过箩筐。
却不经意间瞥见里面放着一匹白布。
“这是？”
年轻太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沉重哀荣。
在过去这么久的时间里，说出对许念的第一句话后，他便转身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五皇子殿下镇守边关，遇蒙元蛮人来袭，死战不退，以身殉国！”
“陛下有旨，举国同悲......”
许念愣在原地。
那日夜晚从信件上窥到的不全信息。
居然。
当真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