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见,离山
岁月如梭,光阴流转。
转眼便又是半个月的时光过去。
算算时日,许念到这山上已经快要七个月。
自从那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寒。
昨夜飘雪,小苍山上白茫茫一片。
半个月前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虎头蛇尾街头闹剧。
在看过热闹后,便没有了后续。
而此时的许念却已经今非昔比。
数十日过去,道场加持的神异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提供的山海元炁已经悄然增加到了九缕。
每日炼化下来,法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增长。
又因为可以在观山中打磨法力,他的玄光不但没有因为法力的暴增而变得松散。
反而,越发的凝聚纯一。
其中所蕴含的力道,更是与日俱增。
撞响铜铃已是易事,驱石御物更是不在话下。
整个人的实力,已经和前几日不可同日而语。
大雪过后,天清气爽。
许念身着素色长衫站在紫光崖边上,眺望远方白茫茫一片。
得益于元炁对于身体的洗练,让他寒暑不禁。
虽然只穿一件单衣,却不觉寒冷。
远处天幕,一个小黑点盘旋。
很快就在他的视线里化作一只神俊的海东青。
变得越来越清晰的同时,陡然振翅俯冲向下,惊起一片飞雪。
片刻后,双爪提着一只雪兔冲了上来。
它将雪兔丢在许念身旁,在他头顶盘旋一阵,悄然落在肩膀上。
许念见怪不怪,只是笑着说道:
“谢了。”
海东青站在他肩膀上,歪着头梳理羽毛。
一双锐利的眼睛似在打量身下的人,炯炯有神。
许念拍了拍它的头,似是自言自语:
“最近这些时日怎没见你离开?”
“却不应该......”
海东青听不懂他的话,却也不做抵抗。
只是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抚摸。
“啧,我真是昏了头,和你一只鸟说这些做什么。”
许念笑骂着将它从肩膀上抖落,弯腰提起那只倒霉的兔子。
转身下山,摆摆手说道:
“行了,时辰不早,我要下山了,你自己玩耍去。”
伴随着他与小苍山神念交融,不分彼此。
这山间的生灵万物与他越发亲近,山间的每一颗树、每一只动物,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蓬勃的生命力。
海东青,不过其中与他最为熟络的那一个。
却不是唯一。
神俊的鸟儿振翅而飞。
许念提着白得来的兔子徐徐下山。
进了道观,将其递给一个健壮的妇人,笑道今晚加餐。
他敲响了藏书楼的大门。
“公公,我今日在山中捡了一只野味,晚上小酌一杯?”
李公公藏着几坛好酒。
据他说,是几年前闲不下来的时候,采山中百果酿造。
许念从没喝过酒,但却并不妨碍他想尝尝这百果酿。
只是,屋里没有什么回应。
不由眉头微皱。
这么冷的天,老头不在房间里待着,能瞎跑去哪?
正想着要不要进入观山,找一找。
这时候。
眼前的大门吱呀一声响动。
大门被人朝外缓缓推开,寒风卷着薄雪倒灌而入。
飞舞中,一道白衣道袍的身影缓缓走出。
宽大的衣物遮掩了她身上的曲线,乌黑而浓密的长发只用一个簪子随意的盘在脑后。
面容朴素,不施粉黛。
但,只是见到她的一刹那间。
许念心里就知道了此人是谁。
正是那位一直幽居在二楼的宣灵公主,玄灵道人。
而李公公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出了藏书楼,停在门外风雪当中。
“你当真想好了,不随我一同离去?”
玄灵没有看许念,只是开口问向李公公。
闻言。
李公公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轻声道:
“殿下此去必将功成,老奴一腐朽残躯,怕是帮不了殿下什么忙了,不若就在这深山里,还能为殿下守着这处楼观,若有一日......”
闻得此言,玄灵眼中闪过一抹淡淡伤感之色。
但很快,就被满眼的清明通透掩盖。
她注视了李公公良久。
最后缓缓点头,没有拒绝,便是默许。
继而转过身来,看到了楼前的许念,她脸上露出些许微不可查的怀念,轻声道:
“像,和你母亲长的很像。”
“你的遭遇我已知晓,近些年来兄长这个天子做的越发昏聩、昏招频出,我现在应一人之邀回返神都,你可愿与我同去?”
这半年多来。
许念的大部分举动,都被她看在眼中。
知道这个侄儿的性情坚韧、勤奋好学,是个好苗子。
即便被幽禁冷宫十五年,也没有自暴自弃,沦落为精神失常的疯子。
今日她出深山,是为了扶持某位皇子,也是为了她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她并不介意顺手将许念解救。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然而看着她的架势,许念已经猜到了许多。
大周建国三百年,已经陷入衰落,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天子暗弱、笃信命理。
更重要的是,身为大周继承人的太子身体有缺。
这样一切,已经让无数野心家蠢蠢欲动。
再加上这半年来海东青不断的往来,传递消息。
已经很明显的表露出一个事实。
身为武道大宗师的玄灵,亦选择了某一位皇子,作为支持。
许念不知道具体是谁。
但肯定不是他,也不会是太子。
而眼下跟她走,若是能等到新君继位。
赦免一切很有可能,做一个逍遥王爷也不是妄想。
换做常人,此时怕不是早已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毕竟跟随一位实力恐怖的武道大宗师,有很大概率在即将发生的皇位大逃杀里吃鸡,咸鱼翻身。
但此时的许念,脑海里波澜不兴。
他只要安安稳稳的在小苍山里修行,便得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实力。
甚至,长生久视也不是虚妄。
为什么要再回到神都那个囚笼里,参加一场注定和自己无关的皇权争斗?
“多谢皇姑母厚爱了,不过小侄乃是天煞孤星之命,为了不给姑母招来祸端,还是容我留在这小苍山里吧。”
闻得此言。
李公公抬起头惊疑的打量着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玄灵沉默片刻后,淡淡的道了一个好字。
便顶着风雪,孤身一人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