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杀
一道狭长的伤口撕裂了百目魔君的脸颊。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滴下的血液。
“我就说你妖力这么强大，不可能那么弱小。不过你这个样子倒也奇怪，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张诚却已经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好像在沸腾，看着自己的双手上仿佛碎裂成一块块的纹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练成了个什么玩意。
但，无所谓，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去思考和分析，只要战胜眼前的敌人就够了。身形再次闪动下，在百目魔君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百目魔君感受到身上不断增加的一处处伤口已经开始感到暴躁。
“你这个家伙，不要耍这些阴谋诡计！让我们正面来打上一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张诚停下了身形，刚刚的攻击确实给百目魔君带去了伤害，但长距离的快速游走对体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张诚有些戏谑地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虐杀的快乐么？这样血液和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怎么样？”
百目魔君看到张诚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暴躁：“弱肉强食，我为了活下去让他们成为我的一部分，有什么错！这漫天的仙佛妖魔哪个不是如此？说起话来满嘴的仁义道德，真算起来这累累血债哪个和你们无关？”
张诚的思维已经有些迟滞，但听到对方这样污蔑自己，还是本能的反驳：“你说的那满天神佛或许真的如此，但那又与我何干。我张诚行事，就图一个坦荡，无愧于我本心。”
百目魔君直起身子，露出腹下藏匿的一千多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汇聚在一起，光线刺得张诚睁不开眼睛。
看到张诚已经闭目待宰，百目魔君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当年就连那猴子都破不了我的金光阵，你这个灵山的走狗速度再快又能如何，还不是在原地任我宰割！”
“你不会真以为你保护我那师妹是行善积德吧。这些年她活在盘丝洞中，为了生存和理智，你可知她吃了多少小妖与凡人。我们都是一样的。”
张诚被金光刺的眼睛紧闭。随着对方的靠近，那金光甚至可以灼伤自己的皮肤。痛觉虽然有些麻木，但好像已经隐约能够闻到一些表皮焦糊的味道。
张诚听到百目魔君的声音方向，主动出击。疼痛并没有限制住他的速度，但没有视线的锁定，仅靠听觉和气息进行就没有那么精确了。张诚直接正面撞上了百目魔君粗壮的双手。
“我不知道她到底干过多少错事。也从未觉得我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义。但我知道，看到像你这样纯粹的恶徒，不干掉你我的念头就不能通达。”
百目魔君全身的力量传递到双手，汇聚全身力量的一击重击直接拍飞了笔直冲刺过来的张诚。张诚的身体被击飞，深深嵌入了石墙之中。
百目魔君一步步逼近，局势已经完全被他所掌控：“什么恶徒不恶徒，我们本就是一样的家伙，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的可怜虫罢了，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你是这样，我是这样，仙佛妖魔统统如此。”
张诚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觉，但身体已经被百目魔君的全力一击重创，浑身撕裂的伤口已经染红了整个衣衫：“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我觉得你其实也明白，只是不断用那套弱肉强食的理论催眠自己，不敢面对罢了。”
百目魔君走到了张诚的面前，看着眼前连动动手指都费劲的张诚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或许是吧，但又如何，那些东西只能成为在这个糟糕的世界活下去的阻碍！我正是因为抛弃了那些无用的情感，才变得更强，才不断苟活了下来！”
百目魔君靠近张诚，那刺眼的金光再次被他自己的身体所阻挡，张诚眼睛终于张开，看到了百目魔君毫无防备地靠近自己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全身妖力灌注到头发。
“去！”随着一声大喝，一直藏在头发中的金钗随着张诚的意念，直直刺入了百目魔君的眉心。
百目魔君的身形渐渐僵硬不动，但他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张诚，眼中除了愤恨也有着一丝释然，嘴里还说着没说完的话语：“我没有错，你我也是一样……”
金钗已经刺入了百目魔君的头颅，但百目魔君的身体依旧僵立在那里，从上至下俯视着张诚，就好像前辈对后来者的嘲讽。眼睛虽然也渐渐失去了焦距，但却一直睁着没有闭合。
强大的妖力缓缓恢复着张诚的身体，没过多久他就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一瘸一拐地走出墙壁上自己陷入的凹坑，看向百目魔君，张诚的眼中多了一些尊重。
他本以为百目魔君不过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利用蜘蛛精对他的信任进行背刺。却没想到对方看的也算通透，虽然走上了歪路，但也在一生贯彻着自己的信念。
一身淡紫色衣服的阿四从旁边的阴影走了出来，扶住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张诚。拿出手绢，擦掉了张诚脸上的血渍和泥土。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
“你打赢了，去休息吧。”
眼睛看了看摊在自己肩上的张诚，又望向已经坠落洞中的母亲，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样，真的值得么？”
张诚褪去了全身妖力变换的形态，身体的知觉也渐渐恢复，强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险些晕厥过去。强行正在痛苦的脸上扭出了一个笑容：“为了娘子的梦想，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噗。”阿四看着这副已经疼的扭曲的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诚闻着那兰花的幽香，又看到阿四的笑容，终于算是放松心神，在浑身的剧痛中晕了过去。
在远处观战的其他几个蜘蛛姐妹这个时候才敢围了上来，指着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张诚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大姐皱着眉头走了过来，盯着已经毫无防备的张诚反复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向着自己的妹妹试探：“这个家伙毁了我们的生活，要不我们趁着他现在不能反抗把他干掉吧。”
阿四的冷眼扫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扶着张诚的那只手稍微侧了个身，让自己挡在了张诚和大姐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