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端成为神父，信徒死于神罚
“砰”的一声！
警车直接撞开了紧闭的大门，如同一头野兽般顶进了教堂，将长椅搅得一团糟。
更要命的是，在比利的计算下，一把椅子被撞飞后，精准地砸在神父后背。
高昂的赞歌戛然而止，神父被瞬间拍飞，撞倒了存放唱诗班衣服的柜子。
木屑混着灰尘填满了神圣的教堂，为橙黄色吊灯染上了一层乳白色光晕。
“咳咳咳！”
男孩被粉尘呛到，强忍着嗓子的不适向声源望去，碧绿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茫然与惊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神圣的教堂应是祥和平静万古不变的！
即使格劳博小镇犯罪率长年居高不下，但大家都非常有分寸，不论多大的事，绝不会波及到教堂。不然事后不光要承受莱恩神教的怒火，还会失去唯一忏悔罪恶的场所。
这可不是信徒们愿意见到的。
但今晚，刺耳的警笛声竟然回荡在教堂内，交替的红蓝光透过烟尘，散射出绚烂的光路。
难道警长疯了？
还是有异端抢了警车？
男孩来不及细想，在信仰的驱使下，他立刻爬过去试图帮神父挪开压在背上的长椅，但身后“砰”的一声闷响，让探出去的右手为之一顿。
余光中，一扇变形的车门从烟尘中飞出，车门带起的气流，吹散了视野中的粉尘，露出了黑亮的马丁靴。
靴子重重踏在地上，一道足有一米九的壮硕身影从警车中钻出。
浓密的络腮胡，刀刻般硬朗的五官，立领黑色风衣内搭配着黑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
如果不是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眸以及嘴角咧开后露出的森白牙齿，男孩完全无法将来人与黑夜区分。
比利手握撬棍，嘴角的狞笑无法抑制。
“oi！见到你真高兴，老伙计。”
这话是冲着神父喊的，他知道仅仅这点伤害，根本不足以杀死教会的神职人员。
除非对方站着不动，让他瞄准后脑勺来上两枪，或者用撬棍全力连续捶打十下后脑，直到彻底破坏脑干。
否则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法杀死肉体经过神性洗礼，生命力堪比舔食者的神父。
果不其然，比利打完招呼还没过三秒，长椅便被猛地掀飞，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了教堂中央。
而兰德神父，也在一片烟尘中缓缓站起身。
见到神父没事，男孩丽莉又惊又喜，但反应过来后，赶忙退到角落。
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神父大人战斗时的软肋，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必须尽量离危险远点。但这毕竟是丽莉第一次见证神父与异端之间的战斗。
少年的心性让他除了紧张外，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崇拜。为了不错过这场神圣的战斗，他决定躲在完好的长椅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
相较于丽莉的期待，兰德神父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他拍掉长袍上的灰尘，虽然神色如常，但慈爱的眼神下隐有怒火跃动！
他不甘心！
明明再过九秒，神的光辉便将照耀于他，赐予他晋升2阶的神性，以及施展神术的资格！
而这不光光是神性等级上的一次提升，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有深远的影响。
只要能成为2阶神职人员，他将获得向主教大人申请调任十字军的资格，成为一名光荣的圣殿骑士，司职净化异端的工作。
这可是条晋升捷径，格劳博小镇的上任神父就是走的这个路子。
短短十年，上任神父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升格仪式，成为了南方某教区的主教。
光明的未来近在眼前，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遭到破坏。
即使明晚依旧可以继续举行仪式，但这种落差感仍然让兰德神父被愤怒冲昏头脑，浑身颤抖如坠冰窖。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更没有质问缘由，直接平举散发着氤氲神光的银质十字架，让威严的呵斥在宽敞的教堂内如同空谷回响。
“跪下！”
醇厚的回声与十字架的神光产生共鸣，扩散出无形的声波。
这股声波在接触到背后的神像时，被瞬间放大数倍，并集中射向十字架所指之人。
在教堂内，1阶神职人员可以凭借地势施展简单的神术。比如借助神像的增幅，做到用言语短时间内干涉敌人的意志。
相当于【圣言】的弱化版，但出乎神父预料的是，眼前黑袍男前冲的速度，丝毫不受神术影响，甚至还举起了撬棍！
比利的速度非常快，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与神父之间的距离便只剩一尺不到。
当神父反应过来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撬棍迅速放大！
砰的一声闷响，弯曲的棍头狠狠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力道之大，就连躲在远处的男孩丽莉都听到了清脆的鼻骨断裂声，吓得他立马将整个人藏在了椅背后面。
这是比利今天打断的第二根鼻梁骨，比起酒保，手感和熟练度都提升了不少。
这说明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穿越后的身体，并继承了比利·布彻尔的力量、格斗经验以及对敌人的残忍。
但令他不解的是。
自身所具备的身体素质，已经与1阶神职人员相仿，这倒是与游戏中的设定完全不一样。
否则闭眼通关只狼的玩家也用不着靠走位硬生生磨死神父，但目前看来，这点变化并没有带来不好的剧情变动。
反而帮他省下了消耗神父体力的时间，可以改用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对方逼至绝境。
这对他接下来将要执行的计划很有帮助。
比利没有给神父喘息的机会，在对方倒地后，他又抬起脚，用鞋头狠狠踹在神父下体。
“啊！！！”
很显然，神主赐予的肉体祝福，并不够全面。
趁着神父弓着身子满地打滚时，比利的撬棍如同暴雨般落在了对方的四肢上。
砰！
砰！
砰！
锤击一直持续到撬棍弯折，比利才意犹未尽地将其扔掉，他满脸狞笑地揪着神父的衣领，提起来顶在墙上。
“听着，混蛋，把你这身衣服脱下来，然后离那个男孩和教堂远点！”
就在比利威胁对方时，他突然感觉后背有些痒，回过头看到男孩丽莉正握着根断掉的椅子腿，瑟瑟发抖。
比利的眼神吓得对方直接扔掉了木棍，但很快，信仰又迫使他重新捡起。
“放、放开神父大人！邪恶的异端！”
恐惧让男孩浑身颤栗，木棍晃得人眼花缭乱。
对于狂信徒，比利懒得解释，只是淡淡道：“看着吧，小子，我会让你见识到谁才是异端。”
就在这时，神父趁其不备将散发着氤氲神光的银质十字架按在了比利额头上。
满是鲜血的嘴唇以极快的速度念诵驱散异端的圣言。
“我、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名为圣......”
这是1阶神职人员最后、也是最强大的手段。
如果能成功通过圣言，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神性，即使不能做到将敌人原地蒸发，也能通过召唤圣光削减对方的战斗力。
而且神父相信，此时的磨难都是主赐予的考验。只要他坚持信仰，永不放弃，勇敢战斗到最后一刻。全知全能的主一定会被他的虔诚和智慧感动，降下胜利的曙光。
这一刻，神父感受到体内蠢蠢欲动的神性，那是天国之门即将开启的预兆。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圣光降临，听到了异端被圣光灼伤后的哀嚎。
但事实上，神父幻想的一切都没发生。反而是将他提起的异端竟然模仿着他的口吻，念起了驱魔圣言！
“【我在地狱的老兄，愿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地狱！】”
神父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他能感受到，对方所说的也是圣言！
甚至蕴含更多的神性！
虽然用词有些古怪，但毋庸置疑，黑袍男确实说出了能驱散异端的【圣言】。
神父突然想起了曾处决过的异端，他们临死前总会反复念道一句话--信仰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
不！信仰是绝对的！是唯一的！
兰德神父内心极力否认这一事实，但身体的异状却在不断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异端。
伴随着无声的呐喊，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仿佛要顺着每一个毛孔溢出，体内微不足道的神性更是蠢蠢欲动，快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神父试图呼唤主，试图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但主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在乎。
总之，没有任何奇迹降临。
“不！！！”
凄厉的惨叫声中，神父眼睁睁看着象征神性的纯白光团从自己的眉心溢出，化作流光飞出了教堂。
这一刻。
他失去了主的恩赐。
这一刻。
他不再是一名光荣的神职人员了。
神父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麻木，这些神性虽然只有零星，却也是他夜以继日祷告换来的。
如今仅仅因为黑袍男的一句话，三十年的努力便付诸东流。
任谁都无法接受。
神父心中的怨恨彻底点燃了满腔怒火，但还不等他发泄，一只拳头却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砰！
下巴被狠狠击中，神父整个人飞起后，又重重砸在了警车的引擎盖上。
失去了神性祝福，比利的铁拳很快让他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眩晕、恶心一股脑涌上心头，神父只能手脚并用着逃出了教堂。
他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到看不清教堂散发的光芒，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没有追出来后，兰德才终于松了口气。
同时，愤怒再次取代了恐惧。
“该死的异端！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兰德吐出一口血沫，虽然失去了神性，但他背后还有神教！还有主！
这些都是支撑着他不崩溃的动力。
失去神性固然让人感到万分沮丧，但兰德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苦难，都是主赐予恩宠前的考验！
所以除了失落外，他并未动摇内心的虔诚，甚至还因此迸发出了更强的动力！
‘神爱世人，叫一切信祂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
神父默念着圣约的内容，掏出手机正准备联系警长，却突然发现天空的异变。
不知何时，漆黑的夜空已经乌云密布，时而翻滚的电光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兰德神父怔怔地望着天空，他从乌云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如果用水洼来形容他体内原本的神性，那此时头顶的乌云，就相当于整片神性之海。而能御使这片海洋的，唯有那全知全能的神主。
手机缓缓滑落，神父感受到了雷电的愤怒。他试图辩解，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已经压得他浑身绵软无力。
兰德神父颓然跪地，在巨大的压力下，他强撑着抬起双手，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我必须向主祈祷，主一定能感受到我的虔诚！一定能明白这一切都是异端的阴谋！’
‘神爱世人，叫一切信祂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叫一切信祂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
兰德神父反复默念圣约，似乎在稳固岌岌可危的信仰，又或者是单纯催眠自己以此获得活下去的勇气。
“主......”
但就在他刚从牙缝里挤出祈祷的第一个单词时，头顶翻滚的乌云终于结束了酝酿。
一道蜡烛粗细的闪电撕破云层，在夜空中留下一条明亮的电弧后，精准地落在了兰德·皮尔斯的天灵盖上。
恐怖的神威瞬间掀起狂风、烈火，仅仅是电光闪烁的刹那，闪电之下的一切尽数泯灭，化作一缕灰烬，随着狂风散去。
直到背信者死于神罚，铺天盖地的雷声才开始在乌云中翻涌。雷声轰鸣，却永远震不醒这愚昧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