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蒲团将军
“可是有截教故人看望？”
马五德只听海水中，传来了一阵阵幽怨凄凉的声音，旋即海水分开，出现了一条路径！
“在下督财府马五德，奉财神之命，巡游于此，不知可冲撞了大仙？”马五德对着海中露出的通道作了一揖，并且报着督财府的旗号。
其实从刚刚传来的称呼中，马五德也能猜到，对方应该是感觉到了上清请神香的气息，抑或是赵公明的气息，应该没什么危险，否则赵元帅也不会突然离开。
“既然是公明道兄之腹心，可下来一叙。”海中悠悠传来声音。
见对方说得恳切，再想想刚才赵元帅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而并未示警，马五德虽疑惑对方为何“藏头露尾”，但却并未怀疑有诈……
马五德沿着海中分开的通道，一路走了下来，便见一简陋的公廨。
远远见到公廨上的宝光，马五德心中更加放心下来——看这宝光就知道，此地主人亦是“清福正神”。
只是更走近些，马五德发现这公廨有些不对劲儿，虽有宝光，但却一副年久失修、山野破庙的样子。
按说任何“清福正神”的公廨，都不应如此。
待得马五德走到破旧的大门前，彻底认出牌匾上的字迹，这才恍然——东海分水将军府！
东海分水将军……
便是当年“封神之战”时，西岐的大对头、阐教的“大功臣”，同时也是姜子牙师弟的申公豹！
一句“道友请留步”，请了多少截教真修上榜？
远的不说，当年三霄就是被申公豹请出山，结果身死魂走，上了封神台——也难怪刚刚赵公明不理他。
同时马五德心里也有计较，既然元帅没和自己说，那就是默认他请自己相见，倒也不必替元帅拂袖而去。
即便公廨破旧，马五德依旧以礼相待，上前叩了叩破门道：“在下马五德，求见东海分水将军。”
只见门扉打开，里面也不见什么道童力士，而是和外面一样破旧。
马五德只能按照印象中“将军庙府”的制式，一路找到了正殿，结果发现……
主位上的不是神像，也不是申公豹本人，而是……一只蒲团！
蒲团中隐隐浮现出申公豹的五官样貌，这时甚是挣扎，却又无法出来的样子。
马五德吓了一跳，缓了下才作揖道：“拜见东海分水将军。”
“我被玉清圣人困于此蒲团中，只能如此示人，道友见笑了。”申公豹悠悠说道。
被他叫一声道友，马五德感觉自己在折寿，马上说道：“岂敢岂敢……”
也不知是说“不敢见笑”、还是“不敢教您称呼道友”。
当年截教万仙阵破后，申公豹被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用蒲团裹着，塞进了北海的海眼中，而后封神台上正式封神时，姜子牙宅心仁厚，利用封神榜将其拘了过来，封为“东海分水将军”，解了他填海眼之苦……
不过玉清圣人的蒲团，却不是那么容易解脱的！
申公豹哪怕成了东海分水将军，也依旧在蒲团中不得脱身。
“公明道兄和三霄娘娘近来如何？”申公豹向马五德问起了赵公明的近况。
“元帅平时将那执掌天下财货之责，交予弟子、属下，自己以雷部正神之身，南征北讨，很是快活，至于三霄娘娘……在下不甚清楚，不过庇佑天下生产之妇幼，自然功德无量，想来应怡然自得。”马五德这时总不好说，赵元帅根本不愿意要这神位。
好在如今雷部主神，乃是当年殷商太师闻仲，算起来还是截教的三代弟子，虽然如今神位还在赵公明之上，但师叔的面子又怎会不给？
而且雷部和督财府又都是长生大帝所辖的衙门，故而赵公明要在雷部做个“兼职”，自然容易。
不过申公豹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怨怼——别的不说，若是还逍遥自在，赵公明需要做雷将泻火？而且三霄是喜欢“接生”的人吗？
申公豹闻言苦道：“此间皆是我之过，恨不为公明道兄之蒲团赎罪！”
马五德：……
赵元帅应该对你这种蒲团不感兴趣！
幸好他没说三霄娘娘，否则马五德怕是要怀疑，他还想要什么奖励咧……
其实赵公明上榜，倒也和申公豹关系不大，是闻仲向其求援。
不过三霄之所以出山，却是申公豹在赵公明死后，去挑唆一番的结果。
马五德根本没接话，毕竟马五德也不知道，赵元帅究竟讨厌他到什么地步。
申公豹见马五德不应声，于是岔开这话，问起了马五德所为何来，或说是问问赵公明要在东海办什么事情，大有要帮忙的架势。
马五德心中思忖，此事告与他也无妨，于是便讲了出来。
“两个独角鬼王？此事的确甚是蹊跷！”申公豹立刻就意识到这点，并且言道：“或是有人要借这孙悟空做什么文章！”
“按说这孙悟空不过是下界妖仙……”马五德这时还未太在意这“下界的妖仙猴头”。
要说“打”，马五德是不敢打的，可是大家都是神仙，总是打打杀杀像什么话？马五德从没把“能不能打”作为“在不在意”的标准。
“不可小觑！那孙悟空乃是花果山上周天仙石，受日月之精华，内育之仙胎石卵所化，亦是天生神圣，而且……很可能与那西方教有关！”申公豹这时正色道。
“啊？怎又扯上了西方教？”马五德闻言一愣，连忙问道。
对于申公豹知道孙悟空的跟脚，马五德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虽被困，但依旧有执掌东海的神职，这花果山就在东海之上，自然瞒不过他。
而且……
申公豹这时压低声音道：“此事出我之口，入汝之耳，汝可传于公明道兄，却万不可外传！
“三百年前，那石猴出海、欲寻仙访道，此地本与东胜神洲甚近，可是那多宝如来，却传信于我，要我分水推浪，务教那猴子一路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