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学城一日游
诺伦博士曾经是哪个家族的次子或者旁系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学士们总说他们在成为学士的那一刻就发誓放弃姓氏和世俗的荣誉，而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知识，诺伦博士的说法也没什么新意。
诺恩对这种说法谈不上厌恶，只是蔑视而已，与他们发下类似誓言的组织还有三个，教会修士、御林铁卫、守夜人。
教会以前什么样，诺恩没见过，被梅葛打断了脊梁的他们什么样，诺恩倒是记得清楚，据“读书人”罗德利克所说，征服历之前的铁种在教会的圣堂里收获最多，北境则最少。
哈尔洛家族是铁群岛藏书最多的家族，不然也不会出了个最爱读书的铁种，而他的说法，在邓斯坦和葛欧得的笑容中可以得到印证。
御林铁卫最出色的一届却是巨龙王朝最颓废的时代，但那个弑君者的出现，却让他们的名声一落千丈，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巴利斯坦·赛尔弥的存在，恐怕这个组织也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至于守夜人，他们是最值得敬佩的，无论他们的成员到底来自于哪个阶层，能在那样的冰天雪地里坚持巡逻，甚至出城游猎，诺恩都觉得他们是响当当的汉子。
诺恩不止一次向绝境长城航行，西边的霜雪之牙和东边的艰难屯都留下过“哼哼”的足迹，其生存环境之恶劣，也算得上这个世界中的独一份。
诺恩甚至毫不介意的将物资捐献给这些把他称为“长城窃贼”的黑衣人，他带走了他们口中的野人也算是在帮助黑衣人们解决麻烦，但好人往往不被人理解，诺恩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
诺伦博士是个能看清局势的人，铁种们的时间不多，无论是即将到来的蜂巢城和高地城的援军，还是必然已在路上驰骋的黑冠城和三塔堡的骑兵，都不是铁种想要面对的敌人。
诺恩没空跟他废话，如果学城不愿意给出诺恩想要的答案，诺恩真的会放火烧了学城，而诺伦博士也看出了这一点，一点点的跟学士们巷战肯定能拖到援军到来，但放把火烧掉那些羊皮纸做成的书绝对要不了一天。
在魔法塔里，诺恩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有博士们熔铸瓦雷利亚钢的经验笔记，但学城的方法极其粗糙，无法有效塑型这种神奇的钢铁，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们通过大量的血液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样子，却无法给武器开锋，得到的只是一柄轻盈且不会锈蚀损坏的训练用剑。
瓦雷利亚钢优秀的性能，使其一旦成型后几乎无法被二次改变，研磨、淬火、锉、刻等传统工艺基本不能对其造成任何损伤。
也许学城唯一能做出的，具备攻击能力的瓦雷利亚钢武器，就只能是锤子，其轻盈的特性倒是可以给勇士们做出一柄超大的锤子，在战场上吓唬吓唬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学士们有着许多不同的学科，渡鸦学、天文学、占星术、经济学、医学、军事、还有特别的魔法与神秘学，而最重要的自然是历史学，这是学城话语权的由来。
罗德利克在帮助诺恩与参天塔中“老翁”谈判，而诺恩则要在此处与枢机会谈判也许威胁是个更好的说法。
“我想要一些书籍，手抄本或原本都可以，但魔法学和神秘学必须是原本。
其他的书籍可以你们送出来，至于魔法塔里的藏书，我的人会自己搬的！”
“这不可能！”
佩雷斯坦博士是学城历史学的博士，诺恩最喜欢他对于“机灵的”兰尼迎娶了最后一个凯斯德利的女儿后继承了凯岩城，而成为西境领主的说法。
“我还以为铁群岛的人都不识字，知识就应该放在有用的地方，而不是跟着一些血腥的蛮子去搏击风浪！”
“酸醋”维林，跟他的外号一样，是个说话尖酸刻薄的家伙。
精通会计学的莱安博士紧接着维林的话又说道。
“恕我直言大人，如果您需要一位学士，我们可以从学城为你挑选一些优秀的人员供您挑选。
书籍是宝贵的，学城虽然一直秉持着知识共享的理念，但大人您恐怕无法好好保存那些书籍！”
枢机会的博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言，所有人都是一个意思，诺恩并没有急着反驳他们，而是看向了在总管阁中落座后就一直没有发言的那个人。
“这位博士还从未说过你的意见。”
博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长得很矮，至少对诺恩来说非常矮，粗壮的脖子和肥得溜圆的下巴，秃头且不修边幅，特别是他胸前的瓦雷利亚钢项链，最为吸引诺恩。
“狮子可不会和绵羊妥协，而阁下明显是一头雄狮。”
诺恩摸了摸下巴上刚刚修理过的胡须，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称呼他，但他确实需要一些能够快速处理文书工作的人，科龙需要管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以后只会更多。
“看来学城里还是有聪明人的，我确实需要一些学士，但不是一个，这位博士如果有学徒的话可以一起带上。”
诺恩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并且直接安排船员们去搬运魔法塔的书籍，诺恩早就给诺伦总管留了一张单据，说明了他需要的书本类型。
“马尔温，希望你在当叛徒的日子里可以青云直上！”
“感谢你的祝福，维林博士。”
“你···”
“好了，那个猪倌需要医学、天文学和历史学的书籍。
马尔温，博士本无需被派往领主的城堡，但既然他选中了你，想必你也知道无法拒绝。
安布罗斯博士、佩雷斯坦博士、维林博士，你们配合马尔温博士，整理一些手抄本搬出去吧！”
当人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诺伦总管就是如此，学城的书够多，而且只要还有学士活着，那些书籍总是可以抄写的，它们早晚会回到学城手里。
“我绝不会把我的心血让一个铁民玷污！”
“那你最好带着它们赶紧离开旧镇，只要你还出得去！”
马尔温一脸讥讽的看着正在大吼大叫的佩雷斯坦。
枢机会博士们的争吵铁种们并不关心，旧镇不像凯岩城，陆地上的防守没那么坚固，铁种们不可能长久的占据这里。
“大导师，蜜酒河上的船快到了。”
“给它们的惊喜都准备好了？”
“盖尔斯大人亲自带队，还有一些学徒也跟过去了。”
“黑冠城和三塔堡的骑兵呢？”
“最晚明天就能到。”
“去叫欧瑞尔来，我需要交待他一些事情。”
厄德高向诺恩抚胸行礼后退了出去，铁种将营地设置在繁星圣堂附近，正对着参天塔。
既然知道有援军，诺恩自然不会毫无安排，盖尔斯驾驶着可以在内河航行的长船前去埋伏。
此时的蜜酒河上，盖尔斯正趴在河滩边的枯草中眺望着上游顺流而下的运兵船。
蜂巢城的蜂蜜所调制的蜜酒，畅销七国，陆路自不必说，旧镇的海港便是其主要的货品集散地，而其船只所经过的河流久而久之便被称为蜜酒河。
今天这条河流上航行的船只里没有装载可口的蜜酒，而是手握长剑的士兵，瓦伦·毕斯柏里手握长枪挺立在船头上，他的武器很特别，枪刃很窄，犹如蜜蜂的尾刺，如同他的家族箴言“当心吾刺”。
“参天塔的烽烟已经停止，看来旧镇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不要大意，瓦伦爵士，君临的渡鸦说凯岩城被铁民攻破了！”
说话的是高地城子爵马丁·穆伦道尔，高地城相对于河湾其他城市不是个富裕的地方，此次穆伦道尔家族并未派出多少士兵，他们主要以传统的农业维生，对于旧镇的港口并不依赖，所以两城的援兵以蜂巢城继承人瓦伦·毕斯柏里为主。
“无需太过担心，估计现在铁民已经被赶下海了，你看城内炊烟，根本不像是还处于战争当中，况且···”
“那是什么？”
瓦伦爵士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观点，谨慎心细的马丁已经察觉到异常，蜜酒河的流速不快，流量也不大，但为了尽快支援，水手们一直在分批划浆，由于顺流的关系，速度远超平时运送货物的时候。
“他们发现我们了，水手们在给船减速！”
盖尔斯一旁的易形学徒敏锐的发现了船队的异常动作，他断开链接，立刻通报了这一变故。
盖尔斯一口吐出嘴里的杂草，虽然船只还没到达最佳的埋伏位置，但只要有一丝暴露的风险，盖尔斯就不打算放过他们，能杀几个杀几个，这是此时盖尔斯内心的想法。
忽然，蜜酒河的东南沿岸上，早已埋伏在岸边的铁种们，将卧倒在草丛中的小型抛石机竖起，然后将一排排的瓦罐状的物体放入到皮兜里。
“放~~~！”
“竖盾！竖盾！”
马丁子爵的反应要快得多，他立刻指挥着士兵们防御飞石，投石机的准头并不好，但胜在数量够多，所以砸到船只甲板的瓦罐不在少数。
马丁预料的飞石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此时船上的士兵们正一脸迷惑的舔着嘴角。
“酒？”
“真难喝，我还是喜欢蜜酒。”
与跑入船舱的瓦伦不同，马丁一直呆在甲板上，他闻了闻身上浓烈的酒香，似乎想到了什么后，脸色大变。
“跳船~~~!”
马丁没再管还在讨论着铁种为何泼酒的人，他扔下盾牌和兵器，取下闷热的头盔，挤开挡路的士兵和水手，径直跳下了船。
“有人落水~~~！”
“是马丁爵士，快救人！”
“不，一起跳！”
马丁的侍从和雇佣骑士跟着自己的封君一起跳下了船，一些反应迅速的也纷纷跳下，他们并未忘记同伴，只是也没有解释太多。
“快跳！”
还在犹豫的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紧随着装满烈酒的瓦罐而来的，是裹满油脂的火球和为了确保彻底点燃木船的火矢。
“转动角度，把后边的也给我点了！”
盖尔斯兴奋的大吼道。
“跟我去滩头，抓鱼去，哈哈哈哈！”
毕斯柏里家族虽然没有海上舰队，但做为一个商业家族，蜂巢城附近需要运往旧镇的货物，都会使用毕斯柏里家族的平底船。
盖尔斯埋伏的地方离旧镇还不到一天的骑行路程，当蜜酒河上的大火燃烧而起时，剧烈的浓烟整个旧镇都能看见。
战斗结束得很快，盖尔斯觉得自从跟着诺恩打仗以来，战斗总是结束得很快，而收获却又如此丰厚，他为法温家族的选择而庆幸，对于年轻时被诺恩暴揍的经历感觉到由衷的荣誉，可不是谁都能在那个巨怪的手中撑那么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