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大理发师
“得了吧你，凑合吃吧，有的吃就不错了。”李盛用砍柴刀的钝面敲了敲铁板，将切好的蛇肉一一摆在上面，“来，尝尝我的手艺。”
火堆噼啪作响，蛇肉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在空旷的烂尾楼里弥漫开来。
李盛小心地翻动着蛇肉，金黄色的表皮逐渐变得焦脆诱人。
徐倩坐在他对面的砖头上，目光一刻也不离那几块蛇肉，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低吼。
李盛故作镇定地用匕首切下一块蛇肉，递到徐倩面前，“喏，尝尝我的手艺。”
徐倩一把抓过蛇肉，滚烫的温度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她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鲜红的肉汁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在苍白的皮肤上形成一道贪吃的痕迹。
李盛紧张地观察着徐倩，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嗜血的怪物。
然而，除了吃相有些狼狈之外，徐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李盛试探着问道。
徐倩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再来一块。”
李盛松了一口气，看来吃饱喝足也并不会让徐倩变得狂躁。
徐倩吃饱后，满足地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神迷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那些原本撕扯着她神经的饥饿感和暴躁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盛，你说我现在算什么？”徐倩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李盛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无数次，但他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不知道。”李盛叹了口气，“也许你是个奇迹，也许……”
“也许我只是一个怪物。”徐倩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李盛刚想反驳，却被徐倩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不是怪物，对吧？”
他沉默不语，徐倩说得没错，他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说服徐倩，她和那些行尸走肉不一样，徐倩还有人性，还能自愈。
“可是，李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怎么做？”徐倩坐起身，直视着李盛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你会杀了我吗？”
李盛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问题他一直有想过，只是他一直在逃避。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倩苦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低头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语气平静得可怕，“你知道吗，李盛，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丧尸，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用像我这样，每天都在恐惧和绝望中挣扎。”
“羡慕它们？”李盛苦笑着摇摇头，走到徐倩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可别犯傻了，你以为那些丧尸活得就很快乐吗？它们只是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活着对它们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徐倩惨淡一笑：“折磨？也许吧，但至少它们不用像我这样，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李盛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倩。
是啊，变成丧尸后的徐倩虽然获得了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力量，但她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快乐和自由，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之中，害怕自己会伤害到李盛，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李盛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现在你是丧尸的进化形态，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态。”
“进化形态……”徐倩重复着这几个字，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当成怪物？如果换个角度，她不就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一个更高级的存在吗？
“李盛，你说得对！”徐倩一把抓住李盛的胳膊，兴奋地说道，“我不应该害怕，我应该感到自豪！我说不定是人类进化的先驱者，是新世界的开拓者！”
李盛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徐倩的头发，“对，你应该是新世界的开拓者。”
徐倩一把拍开李盛的手，没好气地说：“别乱揉，头发都乱了！”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怪，反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李盛见徐倩心情好转，也松了口气。
他不经意间瞥见徐倩的侧脸，发现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几乎快要垂到腰际，发梢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你头发好像有点长了。”李盛忍不住说道。
徐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是啊，都忘了这事了，反正现在也没人在乎我变成什么样。”
李盛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照顾她的冲动。他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帮你剪剪？”
徐倩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你会剪头发吗？别把我剪成狗啃的就行。”
李盛被她嘲笑得有些脸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试试呗，反正现在吃饱了也没事做，总比顶着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强吧？”
徐倩犹豫了一下，看着李盛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便宜你了，就让你这个新手练练手吧。”
李盛兴奋地去找工具，他翻遍了整个天台，最后只找到一把生锈的剪刀和一把用来修剪花草的小刀。
他拿着这两样简陋的工具走到徐倩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呃……就只有这些了，凑合着用吧。”
徐倩看着这两样“专业”工具，忍不住笑弯了腰：“李大理发师，你这装备也太寒酸了吧？确定不会把我变成秃子吗？”
李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爱剪不剪，不剪拉倒！”
“别啊，我剪，我剪还不行吗？”徐倩连忙止住笑，乖乖地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李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一缕徐倩的头发。
说来也奇怪，徐倩的头发虽然看起来有些干枯，但摸起来却异常顺滑，像上好的丝绸一样。
“哎呦！”徐倩突然叫了一声，睁开眼睛，怒目圆睁地瞪着李盛，“你轻点啊，想谋杀啊！”
李盛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滑，手滑！”其实他刚才根本就没用力，只是轻轻地剪了一下，也不知道徐倩是怎么叫唤起来的。
“手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徐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行，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李盛哭笑不得，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敲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