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欣赏和迟疑
在电影学院的行政办公室，负责审核新报电影计划的办公室里。
两个岁数看着不是很大，但应该也小不到哪去的女教师，正在共同审核眼前厚厚的一沓纸张。
这沓纸张，就是整个学院里所提交的电影计划。
不光有导演专业提交的，甚至摄影专业，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等等这些专业都有学生，提交自己的电影计划，这是很广泛的一件事。
毕竟导演在华国的地位实在太高了，懂不懂导演中心制的含金量啊。
所以但凡是和电影，甚至影视沾一点边的，都有一个导演梦。
今年整个申报的电影计划更是多达三百多部，而扶持计划的名额仅仅只有四十五个，可见竞争的激烈。
“魏姐，你那边现在挑出来多少个能过的啊？”两人里较年轻的老师，看完了手里的这个申请书，甚至都不想再看下边叠着的剧本。
而她所问的那位较为年长的老师，似乎是没听见一样，并没有回应她。
“魏姐，魏姐？”年轻的那位，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又放大了一些音量。
此时，她所喊的那个老师终于听见了，宛如刚从梦里醒来一样，“嗯~”，然后她伸了个懒腰，才又继续说道：“怎么了，我没听见你说的什么，不好意思啊。”
年轻的女老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哦哦，我看看哈，一，两，二，三，四……”被叫做魏姐的女人数着。
年轻的女老师早已经习惯了魏姐的计数方式，并决定一会儿在心里加个一。
魏姐此时已经数完了自己挑出来的这一小叠，跟年轻老师说道：“有二十三份。”
“哦哦，您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啊，看您刚才很疲惫的样子。”年轻老师又问道。
“不是，是我现在手头这个本子，很精彩，太好了，一不小心，就看进去了。”魏姐举了举手里的这个本子，笑着说道。
“是嘛？那可真不容易啊，连我们大名鼎鼎的魏姐都看进去了，那我可要好好地看看这个本子了。”年轻教师感到很惊讶，然后讨要起了这个本子。
“等一会儿嘛，等我们先把手头上的本子全审完了，你再看啦。”魏姐拒绝了小年轻的要求，并决定自己再看一遍。
年轻老师撇了撇嘴，心里想着：“等全审完了，还要把合格的交给主任，我到时候，哪有机会看呐？”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您听说了吗，我们学院这次新锐导演大赛，是不是增加到两个名额了啊？”
“是啊，我手里这个本子，必定可以占据一个名额。”魏姐肯定的说道。
“但是我听说，韩主任那边不是给一个后辈要了一个吗，我们院长不是都同意了？”年轻老师又说道。
“切，关系户而已，我手里这个，是真有实力。”魏姐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看中的这个本子，打抱不平。
年轻老师本来还想再八卦一下，但是看着魏姐看这个本子跟看儿子一样，心里顿时被浓浓的好奇心占据了，只顾着心里思考这个本子，突然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
慢慢的走进老街的最尽头，在一个废弃的砖墙上，你会看到写着“公共厕所”这四个大字，而你视线朝右看，则会看到一头圆的已经看不到脸的熊猫画像，没有憨态可掬，只有吃到辣椒的幸福感。
这就是电影学院附近最出名的一家串串店，“三十年厕所串串老店”。
走进这家串串店，就仿佛踏入了烟火人间，店面确实不大，但全是辣椒带来的火辣感。
灯是那种老样式的灯棒，本应该发出的白色现在已经发黄了，墙壁也像是被油浸透了，散发着一股牛油的香气。
裴阳剧组的习惯，就是在这家串串店里开小会。
在收到自己通过审核的消息时，他正在跟朱晓东抢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毛肚。
“踏马的，我是主摄，你跟我抢毛肚，那我没吃饱，手抖了，拍不明白了怎么办？”朱晓东愤怒的大喊，妄图用自己的筷子，打掉裴阳的筷子。
裴阳不知道是不是从功夫能猫里吸取到的灵感，用出了太极的灵意，试图四两拨千斤，把朱晓东的筷子挑起来。
“那老子还是导演呢，你妈的！”裴阳大吼，顺便瞪退了妄图浑水摸鱼的曾显印。
“那之前要是没我，你是不是连平时作业都交不上去？”朱晓东居然还敢嘴硬。
裴阳震怒，再次吓退曾显印，又对着朱晓东威胁道：“小心给你一天一包的荷花断了。”
曾显印被吓退了，朱晓东也被吓退了，但是他们也不尴尬，转手就联手抢走了纪博美手里的那块午餐肉，现在就能看出来，他们以后肯定是一对极其合格的搭档。
夏一可看着委屈巴巴的纪博美，拍了拍桌子，“停一下，能不能开始干正事了？我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朱晓东听到这话，赶紧坐直了身子，裴阳趁机抢走了朱晓东放碗里的这最后的这块麻辣牛肉。
夏一可给了裴阳一个白眼，又严肃的说道：“韩老师给我发消息了，裴阳应该也收到了，咱们的电影计划，通过了院里的优质电影计划审核，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等到裴阳涮好，吃下自己抢到的这块战利品，赶紧接着讲道：“按照咱们的原计划，是拿到院里的补助之后，咱们再拉一下我们家厂里的冠名赞助，咱们就去开拍了。”
裴阳巡视了一圈，仔细地跟每个人对视了一轮：“但现在，对我来说，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大家肯定也都听说过。”
“华国新锐导演大赛，走出过文牧也，毕干，魏书均，孔达山，这些青年导演。”纪博美老老实实的做捧哏，给裴阳接话。
“我现在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这个节目，如果参加了，对我来说，一定是一件很好很好的机会，但对你们来说，就不一定了。”裴阳坦诚的又跟在座的各位说道。
裴阳仔细地又看了一轮在座的所有人的眼睛，有继续跟裴阳对视的，也有被裴阳锐利的眼神射的低头的，也有看两眼，看看别的地方，再看两眼的。
“我不跟大家吹牛皮，大家也看了我这个本子的质量，如果我去了，不管我的对手是谁，第一期的冠军一定是我，然后我就会出大名。”裴阳沉默了一下，又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那各位呢，会不会觉得不公平，会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再发光了？”裴阳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