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职第一案
“你知道，最恐怖的死法是什么吗？”
两个小时前，梁济时在电脑上打下这句话作为新小说的开头，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答案。
昏暗的房间内，唯有窗帘透进来的点点微光，撒到被血迹染成红褐色的床上。那里仰天躺着一具被刀捅的面目全非的女尸。
被害人惨遭割喉，一击致命。此外，她的面庞被刀划成了一块块的小碎块，五官模糊在了一起。并且，她的肚子更是被凶手残忍地捅开，里面的肠子也被带了出来，落在床单上。
真正吸引梁济时视线的，是被害人的被剥开的肚子里，扎着密密麻麻的针！
她粗略看一眼，大概有数百根，一针针全扎进尸体的肚子的肉里，在死者的血肉模糊肚皮上，像是趴了一直巨大的刺猬，令人头皮发麻。
这种画面带来的刺激感，是直击灵魂的，是之前梁济时读警校时在书上看到的任何一张图片都无法比拟的。
天微微亮，刺耳的警笛便打破了老小区的宁静。警车停在了小区中一栋单元楼下，六楼，那里是他们的目的地。
作为报案人的梁济时在房间里搜寻着，出乎她的意料，她当上警察后的第一起杀人案，居然是她的楼上邻居。
卧室的地板，床单，早已被血染染成了红褐色。
梁济时的目光停留床上，那里，躺着一具可以用“开膛破肚”来形容的女尸。她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在房间里搜查着。
她打开了床边的床头柜，里面的钱包，手机，银行卡，甚至是首饰，都完完整整地躺在柜子里。
“被害人的钱财都还在，这应该不是谋财害命。”梁济时说道。
在床边观察尸体的支队副队长裴季青点点头，他很少被情绪左右，尽管现场血腥，他的语气也毫无一丝波澜起伏：“凶手对被害人抱有很大的恨意，重点可以放在仇杀。”
完成对现场的初步勘察后，除了几个留下来为现场拍照的警察外，其余一行警察返回了JZ市局。
作为第一个发现被害人的梁济时，被叫去做了笔录。
“今天早上五点半左右，我被楼道里一直传来的凄厉的猫叫声吵醒。实在没办法，我打开了门，看到了一直浑身带血的小猫。”
“那是楼上邻居养的猫，我认得。看到它身上的血后，我反应过来，去了六楼。”
“当时，被害人家的门是关着的，但我尝试推了推，居然开了。我沿着地上带血的猫脚印，去了卧室，之后，看到了尸体。”
“你有动过现场吗？”，对面的吴警官问道。
梁济时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报了警后，我就退出了客厅的门外，一直到你们来了，我才和你们一起进去。”
“那你在发现尸体前，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梁济时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也没有。”
“好吧，那如果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笔录完后，吴队拍了拍梁济时的肩膀，“小梁，辛苦了。”随后，她带着梁济时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马上要开始对案子进行分析，现在，这起杀人案由市局刑侦支队负责。
为了效率更高些，市局临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由支队队长吴迎，副队长裴季青负责。
裴季青面对着白板，语气平缓、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案件的初步调察情况。
“死者名叫陈韵，女，30岁，本地人，现居住在紫荆小区四栋601，并在小区内开了一家小超市。”
“初步推测，排除被害人自杀的可能，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死因是被割喉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被害人死后，凶手对其的面部和腹部捅了数刀。”
说完后，裴季青又往白板上贴了几张被害人血淋淋的照片，“被害人钱财无一丢失，因此排除入室抢劫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根据死者的状况来看，有仇杀的可能。”
“死者的卧室有轻微的打斗痕迹，确定为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死者家中的刀具也没有缺失。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案发时的房子是在她的名下，另外，她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
说完，裴季青骨节分明的手迅速在白板上陈韵的名字旁画了一个箭头，“死者的父母前几年都去世了，她没有结婚，无儿无女，有且仅有几个朋友，偶尔会聚在一起吃饭。”
“并且，”裴季青在白板上贴了几张照片，“被害人家门的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但锁孔周围有铁丝的划痕，初步推测凶手是用铁丝类的东西打开了门上的锁，从而进入被害人家中。”
现在，梁济时至少可以得出几个信息：第一，凶手对被害人有极大的仇恨；第二，这是一场蓄意谋杀；第三，凶手对被害人家中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还有，凶手会开锁这一门技术。
她开始回忆案发的那段时间里她在做什么，仔细想了想，那时她应该在熬夜构思新的小说，因此，她居然没有对楼上传来的响动引起足够的重视。
是的，今天，她本来应该是休息的，否则，她也不会熬夜到凌晨四点才去睡觉。
法医数过了，被害人肚子里的银针，是一千根，不多不少。
这一千根银针，是否有特殊的含义？
裴季青把衣袖挽上去，露出富有力量感、骨感分明的手腕。他转动着手上笔，脑中最先联想到的是，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这来源于日本的一首童谣，“勾手指，吞千针。”意思是玩弄真心的人该死。
坐在身旁的吴队皱着眉，仔细看了几遍手上的照片，这难道是情杀？就目前来看，凶手剥开受害人肚子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把银针扎进去！
简单地扎在皮上，已经满足不了凶手变态的欲望了。他想要的是，从内而外贯穿的银针。
“这次的案子，影响及其恶劣，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吴队语气严肃，说完，她马上开始安排人员调查分工：“陈警官，你带人去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包括小区里的人和死者的几个朋友。”
“小杨，你去查一下周边会开锁的锁匠，还有，周边的混混你也注意一些。”
“赵警官，你去配合技术组鉴定，尽量找到凶手的痕迹。”
之后，吴迎看向了梁济时，似乎是不太好安排她。按理来说，她刚进市局没多久，资历不够，是不会被分配到专案组里的。
但由于她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死者又是她楼上的邻居，局里思来想去，还是把她加进了专案组。
“算了，”吴队叹了一口气，“小梁，你对小区熟悉，你和裴队去查一下小区周边的监控，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人。”
“好。”梁济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专案组里，吴队、赵警官和陈警官都是结了婚有孩子的，比她大好几岁。
和她年龄相仿的杨泽，她又不熟。
这群人里，她就只跟裴季青熟一些。
散会后，大家各自抓紧时间朝办公室外走去，陈鹏那圆圆的身体因为走太快了，还差点撞掉桌上的一沓文件。
出警局后，裴季青开着警车，和梁济时回到了紫荆小区。
警局到小区大概是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车上都弥漫着安静的气味。只有偶尔梁济时问几句话，裴季青才会回答一些。
算了，梁济时躺靠在副驾上。她回想，裴季青高中的时候就这样，话比较少。无所谓，她话也不多。
可能是因为闷热，裴季青解开了衬衣上端的两颗扣子，隐约可见其清晰的锁骨，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梁济时偷瞟了几眼他因常年健身而保持的修长的身材，加上185的身高，还挺……性感的。
至于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高中体检的时候，梁济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体检表，记下了。
裴季青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学霸形象，心里思考的多，好像什么就知道，但就是不说出来。
她一直觉得他像一只静静趴在那里猫，平时虽然面无表情，但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拒绝或者厌恶。
他给人的感觉是生人勿近，但实则不是这样的，他的性格有着巨大的反差感。
他有问必答，只要别人问到他，他一定会回应，尽管大多数回答都很精简。每次，他的漆黑的瞳仁都会静静地看着说话者，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却有在认真的听。等到别人把话讲完，他再做出反应。
这一点让梁济时一直觉得他很有礼貌，好感倍增。不过她讲话的时候，从来不敢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像桃花眼，似一汪没有波澜的泉水，很少有冷下去的时候，但就是莫名的带着一种，深情，似乎是想要蛊惑着，把人拉进漩涡之中，这和他言语稀少的性格一点也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