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个说辞
看着陶鹏跟随卫家一行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和车马被茂密的树冠遮挡住,靳离才怅然若失地从窗口离开。
直到此时,靳离也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韩姓食客,不由有些讪讪地对韩姓食客笑了笑后,在对方差异疑惑的目光中,重新在他自己的案几后跪坐下来。
“大郎,我有一事不解,可否相问?”
韩姓食客收回疑惑的目光,又回到似乎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捻起一粒黄菽扔进口中,一边说道。
不用韩姓食客开口,靳离也清楚对方想要问的是什么,一边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回答,一边笑着说。
“无妨!韩兄请问便是。”
“大郎可是识得这个卫青?”
靳离摇头道,“在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此人。”
“那大郎可识得他父母?或者他的父母是令尊故人?又或者他祖辈是老信武侯旧属、又或者也是有旧?”
靳离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对着韩姓食客苦笑着说。
“都不是,我甚至也没听到过阿翁说起过姓卫的。”
韩姓食客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黄菽,一边用他那双眯起来的三角眼审视着靳离,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如此,可就有些奇怪了,我观大郎的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把这处宅院送给这个卫青,只是担心对方不会收下,所以才出此下策,说是租给对方,可其实还是想要送,不知这又是为何啊?”
稍一停顿,韩姓食客又用他那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靳离,继续问道。
“难道是这卫青有姊妹,而大郎又看中了卫青的姊妹中某一人?”
似乎是知道靳离一定会否认看中了卫青的姊妹,韩姓食客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
“刚刚楼下的那辆马车,可是建陵侯卫绾卫大人府中的车马?大郎可是和卫大人的孙女有婚约啊?”
想不到刚刚未婚妻的马车也被这个韩姓食客看到,靳离不由有些不满地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
靳离的话,已经不加掩饰地承认了他和卫府的婚约。
韩姓食客嘿嘿笑着说,“大郎勿怪,并非韩某有意窥视,只是这辆马车装饰颇为不俗,又有卫家标识,这长安城中姓卫,又有身份地位的可是不多,姓卫又能和大郎府上门楣相当的也,就只有建陵侯卫绾了。”
“从大郎和车中人交流,还要通过一个侍女传递,大郎又从自家店铺中拿出颇为昂贵的胭脂、玉器相赠,车中必是女子无疑。”
韩姓食客看了一眼靳离案几上的那斛起开的蒲桃酒,又颇为玩味地笑着说。
“大郎大手笔,一次就送出两斛价值万钱的蒲桃酒。”
“这蒲桃酒岂是寻常人能喝的起的,即便两千石的官员,也未必都会肯出万钱喝这区区一斛。”
“这也说明,能喝着酒的人身份颇高,建陵侯虽然当下只是朝廷中尉,可位低而权重,又深得陛下信任,他喝这酒倒也当得。”
“而车中人又不忍大郎颇为破费,甚至还退还给大郎一斛,显然对大朗颇为了解,想为大郎节省一些钱财。”
“一个女子,又颇为爱惜靳府家财,这样的女子不是大郎未婚妻,又会是何人?”
靳离听韩姓食客一番说辞,条理清晰、合情合理,不由对韩姓食客抱拳微微一礼。
“韩兄慧眼,靳卫两家确是有婚约,只是尚未成亲。”
韩姓食客并未理会靳离,而是用玩味的语气对靳离道。
“大郎已有婚约在身,又逢迎别家女子,先不说被卫绾卫大人得知此事会大为震怒,甚至就此毁约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这样的事一旦传扬出去,恐会有损老侯爷声望吧!”
见韩姓食客咬定自己是看中了卫青的姊妹,这让靳离不由一阵气结。
苦笑着说,“韩兄指教甚是,只是绝无韩兄所说之事,小子不敢须臾忘却信义二字,我可以对天发誓......”
古人宠信神明,对于誓言还是极为看重的,韩姓食客忙摆手止住靳离后面的话。
在座位上对靳离抱拳微微一礼,又说道。
“大郎如此说,韩某自是信的。”
可目光扫过那斛蒲桃酒,又眯起双眼看向靳离,疑惑地问。
“可大郎,即送房产,又请他一个骑奴喝如此贵重的酒水,实在让人费解。”
韩姓食客又说道,“馆陶长公主虽然极得太后宠爱,当今陛下也对其百般呵护,可馆陶长公主还是很有分寸的,从不会纵容府中奴仆仗势欺人,他一个小小骑奴恐怕帮不得大郎什么......”
靳离明白,自己刚刚做得却是有些过头,以至于让这个姓韩的无法理解,好在自己已想好了说辞,否则今日必然会让这人疑心,真要臆想出什么事情传播出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好,卫青就会将那宅院退还给自己。
甚至,此后和自己反目成仇也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处,靳离无奈地叹口气说道。
“我现已是一介平民,寻常不会有什么大事情,自然也无需有人相帮。”
“大的事情,也就是愧对大父,让他辛苦得来的爵位失去了。”
“只是这爵位又岂是一个骑奴所能帮得上的,不要说他只是一个骑奴,就是一个侯爷也帮不得我,我家的爵位是先皇夺去的,若要想恢复爵位陛下,是必要的陛下心甘情愿点头才是。”
“若非如此,哪怕是别人说请,或者陛下迫于无奈,勉强恢复我家爵位,那样早晚还是要被陛下再拿回去,似非万全之策。”
靳离再叹口气又说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对这个卫青厚礼相待,也是有苦衷的。”
靳离的话,顿时让韩姓食客面色耸然,吃惊地问道。
“难不成大郎还开罪了馆陶长公主!”
靳离见韩姓食客相差了,忙要收道。
“非也!”
“韩兄莫要乱猜,是我这次去西北诸国,回程上遇到了异常怪异的沙尘暴,在那铺天盖地的沙尘中,我竟昏厥过去,昏厥中,好似梦中一般,见到有一白须老者,那老者告诉我,说我日后见彻而倡,遇卫而兴。”
见韩姓食客睁大眼睛,有些惊诧地看着自己,靳离心念一动,又补充道。
“还说,我会逢韩而安。”
“我虽不知那个彻字是何意,可卫、韩这二字自然是姓氏,今日见到这卫青,自然要以礼相待,说不准这人就是梦境中那老者所说的贵人呢!”
韩姓食客定定地看了靳离半晌,未发现靳离有玩笑之意,不由点点头开口道。
“那老者可还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