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最坏也最好的时代
平常都很怂的方清瑜被李雁翎瞪了一眼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腰板挺得笔直和李雁翎对视。
“伸张正义”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怂。
只是她上围小了点，这一挺身站立，包着的浴巾差点滑了下来，她连忙把浴巾提上去裹紧。
杨明月收回前伸的白润的长腿，打起了圆场，“虽然似乎是路郎君导致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但他绝非有意，更何况，现在我们都很好，不是吗？当然，路郎君肯定也有不妥之处，不过，以阿李你的胸怀，自然能容得下他。”
李雁翎揉了揉心口，她就随口骂了一句，这都不行？
心痛了。
“阿李，你生气了？那个，我，我就是那么一说。”方清瑜声音越说越小。
“哼。”李雁翎冷哼一声，跟着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啊没想到，朕的左右，竟然一个是心向外敌的逆臣，另一个是耍嘴皮子的奸臣。”
方清瑜一下就被逗笑了，还朕朕朕的。
杨明月也有些抑制不住笑容，李雁翎真的是她所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名门贵女。
这位名门贵女的身体里似乎住着很多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有凌厉果决的侠女，也有此时这种搞怪扯淡的小孩。
“你还敢笑。”李雁翎作出生气的模样。
站起来走到池边的台阶，突然搂住方清瑜，一起跳进了水中。
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口水方的清瑜本能的挣扎想要钻出水面，又一下被李雁翎抓住脚腕扯了回去。
两人在水中扭打起来，起初，方清瑜还能有来有回，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开始胡蹬乱抓。
李雁翎过去夹住方清瑜，用力一蹬，把人带出水面。
“这水也不深啊，你也是水边长大的，至于吗？”
此刻，方清瑜根本就听不见李雁翎的话，重新感觉到的空气方清瑜猛的吐了几口水，咳咳两声，连忙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李雁翎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又转头看向杨明月。
杨明月立时意识到了不对，伸出双手一个住手的手势，嘴里的“别”字还没有出口，已经被抓住了双腿，跟着，就是噗通一声被拉入水中。
刚被拽进水里，杨明月比方清瑜还手足无措，简直跟个完全不会水的人一样。
但很快，她突然就变得和那种常年闭气潜水的人一样，在水中没有一点不适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水中虽然行动自如，动作却快不起来，还很笨拙，也不是李雁翎的对手。
最后，还是李雁翎自己先憋不住了，一下钻出水，呼吸了几大口。
杨明月也浮出水，一个深呼吸。
李雁翎一脸的笑，“不愧是东海人，这潜水能力，我服了。”
杨明月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其实，我没下过水。”
“啊？”李雁翎惊了。
杨明月说，“我可能有海灵人血统。”
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的方清瑜问，“那是什么，鲛人？人鱼？”
李雁翎一笑，“阿方，鲛人和人鱼虽然都带一个人字，但那都是妖怪。而海灵人和龙伯人一样，是一种人，不过，龙伯人还有带龙伯人血统的人可不少见，难卢老师应该就有龙伯人血统。”
“倒是海灵人，应该已经绝迹了几百年了。”
杨明月点点头，“菜篮婆说她年轻的时候在东海海边见过最后的海灵人，不过，她收养我到不是因为这个……”她顺着这话，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之后，李雁翎和方清瑜也说了不少各自以前的事情。
在互相看过对方的内心深处映照出的幻境，又经历了一连串生死与共的战斗之后，三人已经成了最好的姐妹。
与此同时，另一个温泉，和吵吵闹闹的三个女孩不同，路远和小胖墩一点都不吵。
小胖墩桃仙翁从飘在水面的盘子上拿起小瓶的桃子酒，喝了一口，“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完成了仪式，去除我身上的神力，我都快怀疑你其实是某个神明假扮的了。”
路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要是神明，会在操作那那些破烂玩意儿的时候，身上突然就出现这种伤？”
此时，他的胸口有五道巨大的爪痕，唯有那“胎记”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而这，其实已经是温泉治愈了一阵之后的状态，一开始，那就像是被巨型的铁爪抓了一爪，伤口深可见骨。
“放心放心，等下就完全好了。”小胖墩桃仙翁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暂代神权异常顺利的路远会突然遭遇反噬，他通过那一卷刻录了神国内所有藏书内容的书简进行了查阅，也还是没能找到一点关于原因的线索。
眼前这个凡人，真是迷一样的存在。
路远舒服的吐出一口气，“之后到了凡间，你打算做什么？”
“成神啊。”小胖墩说。
“具体。”路远道。
“先在梁城北方种田试试。”小胖墩桃仙翁回答。
梁城往北是一片平原，有种粮的，也有很多种蔬菜瓜果，供应给住在梁城之内的居民。
路远看过去，“你老忘了虎神那番话了？”
“先试试而已，后续再考虑具体做什么，反正我作为一个人，还不到十岁，有足够的时间。”小胖墩说，“而凡间，正好要迎来一个大变革时代。”
“哦？”路远有些好奇。
桃仙翁随即讲起了对于天下局势的判断，“人间五国并列已经有不少年了，几十年内，必将要重归一统。在这个过程中，少不了各个地域，各个民族，甚至人与妖魔鬼怪之间的对抗与交流，也必将存在思想与技术上的对抗与交流。”
“在这样的对抗与交流中，最终会孕育新的思想与技术。”
“一定会有新人登上神位，也将有旧的人神被代替。”
“对有些人，甚至一些神来说，这是最坏的时代，但对于你我，这是最好的时代。”
话到最后，桃仙翁又一次向虚假的天空伸出手，一把抓握。
此时，路远则已经有了关于自己如何成神的大方略。
第一步，成为一名有足够名望的上位者。
然后带领一群人造纸，印刷，编书。
这种对于文明影响巨大的功绩，肯定足够推他成神了，而且，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难度不算大。
反而第一步获得名望有些难度，准确说，他一时间想不到一个可行性足够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