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先进即是不朽

被叨念的路远此时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正如李雁翎所猜测的那样，他在找人。

“找到你了。”

路远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看着年纪不大，最多十来岁小胖墩，他不知道这人是谁，甚至是什么也不清楚，不过无所谓，当前这情况，是个活的就行了。

找到了活物，他第一时间向着这个活物走了过去。

小胖墩就坐在一棵桃树下面小憩，这桃树不高，矮胖矮胖的，分支很多很多，枝繁叶茂，上面挂着一颗颗硕大的桃子。

路远还是老样子，虽然没有任何有攻击性的举动，但逐步靠近的过程中，做好了随时全力攻击的准备。

又走进一些。

面相看着贼精贼精的小胖墩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等你很久了，客人。”

“我能被称为客人？”路远略略吃惊的问，怎么说他都应该是个贼才对。

小胖墩没有立时回应，跳起来摘桃，桃树虽矮，可他更矮，连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摘下一个桃，这桃是真打，他得两手捧着，“当然是客人，吃吗？”

路远没有推诿，而是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敢乱吃东西。”

小胖墩见路远如此的诚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大桃子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篮子里，跟着自我介绍道，“我姑且算是虎神的属神中微不足道的一位，叫我桃翁就行。”

“桃仙翁，想必已经成道了千年，还是如此模样，果然是神仙，这处桃林更是……”路远没有着急的去问这里什么地方，自己怎么来的这样的正事，而是说了一番吹捧话，甚至还擅自在称呼中间加了一个仙字。

“哈。”自称桃翁的小胖墩一声轻笑，“我可没有千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我原本只是一棵桃树，和那些树精的区别不过是我生在神国之内，有了人型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不过是花了很多时间培育更好的桃子而已。”

路远听到这番话，反而一下产生了真正的尊敬，“能培育更好的桃子，若是能有一番系统，普适育种心得，那便是‘立德’了，在凡间，人靠‘立德’便能成神，我看，桃仙翁便是如此成了属神，只是有一点不解。”

“哦，何处不解？”小胖墩桃仙翁一下好奇了。

路远问，“这老虎也爱吃桃子吗？”

“哈哈哈哈哈。”小胖墩桃仙翁一阵大笑，这一问本身就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路远敢拿这里原本的主人虎神开玩笑。

笑过之后，小胖墩才开口，“虎神阁下，不爱吃桃，只爱吃肉，但是，他喜欢种桃，甚至这大桃子就叫虎头桃。”

“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路远没有贸然猜测，“不知。”

“因为这神，尤其是主位的神，难当。”小胖墩桃仙翁说话突然多了几分老气，“神必须是永远在打破陈规的存在，不思进取，不能站时代前列的存在，都将逐渐失去神的身份。”

“一个神若是失去神的身份，便不再是不朽的存在。”

“那些试图阻碍时代前进，阻止新人登神的更不必多说了，只有陨灭一途。”

“可想要一直先进，谈何容易？”

“能成神的都是不世出的英杰，这些英杰成神之后少有原地踏步的存在，但时代在前进，总有后来者，他们之中落后了，陈腐了，不可避免的走向陨灭一途。”

对桃仙翁这一番话，路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路远深知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代表先进，既然神是人变成的，那就不会例外，无非是神本身就是天才，成神之后不老不死之后，可以更把“先进”维持很长很长的时间。

桃仙翁在停顿片刻之后，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虎神够先进吗？”

“不够。”路远直接回答，“甚至，早就应该不够了，要是我没猜错，虎神应当是是一位旧神，主掌的应该是武力方面，可我从未听过什么与虎神相关的武学，兵法。据我所知，现如今武者，民众所尊崇的各路武神，军神，战神也都和虎神没有关系。”

“你说得不错。”小胖墩桃仙翁给予了肯定，“但，人可以有不止一个特长，神自然也一样，虽然每一个特长可能都不是最顶尖的，但只要都是一流，多了，便也能稳固神位。”

路远一下明白了。

他眼珠一转，“所以，这不断培育好桃子的技术，是虎神的特长之一？”

桃仙翁并不讳言，“不错，这是他如今为数不多还称得上一流的神技，而且，更多是靠我这个属神在维持，而不是他自己，他在这方面的技术也已经落后于我。”

“所以，他只能放弃主位神的位置，去作为另一个神的属神，若只是作为属神，他在武道上造诣是完全足够的。”

听着，路远点头，“原来如此。”

“还有什么问题吗？”小胖墩桃仙翁问。

路远问，“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何？”

小胖墩桃仙翁摆手，“不是我，是你自己。”

路远指了指自己，“我自己？”

“不错。”小胖墩桃仙翁再度肯定，“你触发了神国内的防御机制，若不是神国几乎到了崩坏边缘，没有了力量，你不会只是被传送到这里，而是将面力量超乎你想象的敌人，别以为虎神不算什么，神终究是神。”

路远皱眉，“我为何会触发防御机制？”

“不知道，在我看来，你只是个凡人，有两手神通罢了。”桃仙翁回答，“当然，你肯定不是凡人，不光不是，还是一个在神国的判定中极其危险的存在。可惜，我只是个种桃子的，解答不了你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解释，路远只能暂时放下关于自身的问题，转而问道，“仙翁你为何不跟着虎神一起走？”

小胖墩桃仙翁笑了，“我不会武功啊，如果不用法术，我连你都打不过，我跟过去干嘛？”

“那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吧。”路远说，“想必，虎神还有很多不善武道的属神，应该是去投了别的神。”

“不错。”桃仙翁点头，“现在这个神国，只有我一个。”

路远沉默了片刻，“仙翁留下不走，一定有理由吧。”

小胖墩桃仙翁嘴角扬起，“一开始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在等‘客人’，让客人带我去人间做人。”

“做人？”

桃仙翁举手一握，仿佛握住了天，“先做人，再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