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做神比做人难
独臂老人一口咬定，“就这么简单。”
路远也不纠缠，换了个话题，“你老那处房产究竟有没有卖给别人？如果卖了，那卖给谁了？如果没有卖，那为何不能和我们谈谈？”
听到这一系列问题，三个大胡子黑脸壮汉脸上浮出了很烦躁的表情。
他们现在很是后悔，后悔刚才不该听老家伙的馊主意装什么仆人不说话，结果一下给人看出了破绽，说不清了，他们要是大大方方的表现自己就是外地的，就是荆国来的，反而大概率啥事没有。
都特么赖这老东西。
“看来，老朽不把事情说清楚，几位是不会罢休了。”独臂老人叹了口气，拿了个干净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蜜水，慢条斯理的讲了起来，“老朽姓白，祖上是荆国南部的蛮人，有些事情，说起来就长了……”
始帝死后，天下大乱，两代双雄相争，最终，神州归到了杨氏夏国。
杨夏存在了四百年才灭亡。
又是百年乱世，随后魏国得了天下，一百多后魏国后来被篡了，篡位者建立了梁国。
梁国当初的首都就在梁城，短短两代人，五十年，梁国就急速衰落，被北方新兴的政权打趴下了。
虽然有人出来力挽狂澜，把那个北方政权打了回去。
被打回去的北方政权就是如今占据西北的大夏国。
其国主的祖宗是被赐姓杨的胡人，但他自己不这么认为，自认是杨氏夏朝的正统继承人。
听到这里，路远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调侃，匈奴汉也是汉。
另一边，曾经力挽狂澜的强人起势之后，直接在北方拥立了一位宗室为新皇，然后一步步走了那个流程，最后接受禅让，建立了现在的占据大半北方的卫国。
同一时期，南边的梁国再度分裂，不久也都被篡了，分别成了现在的南方的荆国和东南的安国。
至于现在占据西南的西国，那也是个叛将建立了。
反正说来说去，如今天下这几个大国，就没有一个立国是正的。
“老前辈，还是讲正题吧。”李雁翎不耐烦了。
其他几人也是。
出了路远听得津津有味，谁愿意听这种周所周知的历史？
独臂老人又喝了一口蜜水，不再讲古，却又还是没有直入主题，“梁国虽然只有五十年，但梁国的建立者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君主，只不过出身低了一点，起步太晚，活得太短，他在位时，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举措，那就是吸纳异族人做禁卫，事实上，最后梁国内乱中，也是这群异族人真正尽忠，拥护嫡亲皇子。”
独臂老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祖上正是被招纳来梁城的荆国蛮夷，也是最后尽忠的那一批人。
难卢有些神往，就说嘛，她们外族就是这般讲义气。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曾是南侵祸乱中原的一份子。
袁令仪没感觉，她对武学之外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徐灵微有些好奇，好奇这独臂老人难道不知道其口中尽忠的异族早已经被当今各国都打成乱贼了吗？不过，为免刺激这老头，她没有开口，只是咳了两声，再度提醒，“老前辈，正题。”
“梁国当初有荆南的人，自然就有荆南的庙，荆南的神，我那个地方，不是什么武馆，而是虎神庙。”
独臂老人说。
路远一群人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重点了。
独臂老人接着说，“虎神是一位古老的，曾经非常强大的神，只是如今已经远没有了过去的威能。”
路远插言，“冒昧问一句，是因为没香火了？”
“哈哈哈哈。”独臂老人连声讪笑，“真正的神是不需要香火的。”
“只不过，神比人类更加需要学习，更加需要与时俱进，一旦在同位格中不够先进，不再是能站在时代前列的一个，引领自己的信徒，便会落入边缘，一旦落入边缘，便不再是不朽的存在。”
“不能理解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纺织业的匠人们所拜的神已经换了好几代了。”
“逝去的神，就只是跟不上时代而已。”
“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军事技术和个人武学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革命，但越往后，想站在时代的前列就越难，虎神作为一个一千多年前就存在的神，能存在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雁翎随口插言一问，“那这个虎神是要死了？”
独臂老人回答，“不，虎神算是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他讲成为武神的下属神，不必再思虑如何站在时代前列，只需要作为一名护法。”
难卢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共鸣的，忍不住叫好，“这个好啊，不用再动脑子，也不用管什么人情世故，打打杀杀就完事了。”
徐灵微虚着丹凤眼，皮笑肉不笑，老三这不是东西的东西又来了，嘴上说什么不用脑子，实际上，能把内功练到她们三人中最好的一个，不明摆着脑子是三人中最好的？
“老人家，还没到正题吗？”袁令仪问。
“正题就是，虎神现在要搬家了，他的老房子自然是不要了，过段时间，老房子就会整个消失，里面剩下的东西也一样消失，但这段时间，只要你能进去，拿点搬家剩下的东西是没问题的。”
“要进去，需要三名二十岁以下的武者，分别用短兵，长兵，还有投射武器。”
“说起来，如今梁城新开武馆要搞一次二十岁以下弟子比武的规矩，源头正是虎神的仪式，哈哈哈哈。”
独臂老人说到最后，忍不住抚须大笑起来。
这里头又是一段历史了，可惜，如今的小辈不爱听。
三个大胡子黑脸壮汉正是完全震惊了，他们三人万万没想过被送到梁城来竟然是来干这个的。
偷神的东西？这……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李雁翎只觉得十分有趣。
路远低头沉思，此时，他脑子里冒出了太多太多的问题。
这时，方清瑜小小声的表示了一下惊奇，“呃，这几位前辈没有二十岁？”
“哈哈哈哈。”独臂老人又笑了，“他们三人具是弱冠之龄。”
这笑声不仅因为方清瑜语出惊人。
更因为李雁翎，路远以及方清瑜三个小孩，听到要偷一位神明遗落的东西，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畏惧。
而且这三个小孩绝非是无知无畏，而是知道神是怎样的存在。
没想到，绝艺门三个小辈也这么会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