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听自己的那座城
天色暗了下来。
赵丰年沉默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村长前后转变为何那么快。”
“因为村长老头的执念其实是传承人俑血祭术，为此，谁都可以死，包括他自己。”路远回答并解释，“以前，他不敢尝试最后一步，因为他怕断了传承。我出现之后，他就想我替他去，但他又知道我不傻，所以，先骗，骗不了就劝，劝不了就硬来，硬来都不成，他干脆自己去了。最后，人死之前，把遗产和最后的领悟硬塞给了我，就这么简单。”
赵丰年脸上还是残留了些许疑惑，“大概明白了。”
“其实我就随便一说。”路远表示。
赵丰年看向路远，“路兄为了隐藏锋芒，对故事做了一些改动，也是随便一说？”
“赵兄目光如炬。”路远笑着承认，“是做了一些改动，但隐藏锋芒说的夸张了，其实就一点小伎俩。”
直接就承认了？
赵丰年一脸惊讶，好一阵，神情恢复正常，“路兄，你真不是一般人。”
“啊？”路远一脸莫名。
赵丰年又道，“路兄你事后说起老村长，不带一点记恨，对于他的遗产，也没太当回事，刚刚被我质问，随口就承认了，你这样，像你这样不为外物所扰的人，我生平第一次见。”
路远脑袋一歪，挠了挠头，“有这回事？”
赵丰年重重肯定，“有。”
“哈。”路远无奈一笑，“你说有就有吧。”
赵丰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其实在他看来，让人看不懂的地方远不止如此，比如，路远言谈中那股理所当然的自信，只有世家子弟才有，可要说路远是世家子弟的话，又完全不像，因为路远一点都不端着，不要脸。
这路远究竟是什么人？
赵丰年陷入了沉思。
路远也不去打搅，等了好一阵，“赵兄，赵兄？”
被这一叫，赵丰年回神过来。
路远一脸笑容，“赵兄你也奔波了一路了，估计饭都没吃。”
被这么一说，赵丰年一下饿了，憨直的气质顿时回归，应道，“是该吃饭了，不过，我得先去喂驴。”
“驴老哥已经喂过了，上好的豆子。”路远表示。
赵丰年抱拳，“谢了。”
“谢什么，走着。”路远招呼对方跟上。
路远把赵丰年和驴带到了他中午做饭的半山腰。
两人把各自的食材都翻了出来。
路远除了黄米，豆子，就是几条腊肉和萝卜干。赵丰年的行囊里一大包炒米面，还有麻油，没肉，但是他在上个村子搞了一些菜，一捆带着泥土的山药，几根还水灵的黄瓜，调味料很多，豆酱，梅干，香油，醋。
“那就先把黄米干粮捶成糊糊，煎几个饼，再炖一锅山药腊肉，一边吃肉，一边蘸汤吃饼，黄瓜用酱油和蒜拌一下当个凉菜。”路远提议。
赵丰年点头，“不错。”
两人分工合作。
常年风餐露宿的赵丰年干活比路远麻利太多了，他都把弄好的饼子放陶锅里煎上了，路远那边才刚把山药的皮都给削完。
很快，饼子煎完了放一边，山药和腊肉也炖上了。
两人聊了起来。
路远起了话头，“其实，我在那个故事里，改动最大的是我的身份。”
“路兄真实身份是什么？”赵丰年好奇的问，他现在要还信路远是什么逃兵，家生子，他就是傻子。
“我脑袋受了伤，失忆了。”路远回答。
赵丰年愣了一下，他有些不信，但是不打算多问，两人目前连朋友都算不上，问太多就过界了。
路远拿出那袋长棍椒，准备往汤里面撒点。
赵丰年表情大变，跟看见儿子落水了似的，“路兄，失忆也不能到这种程度吧，这可长棍椒，你不知道它多贵吗？一两晒干的长棍椒便是在本地最少也能换十斤盐。”
路远拿开赵丰年的手，问，“有钱人吃得，你我吃不得？再说了，我也就放个一钱的长棍椒进去，就当是隔了一斤盐进去，怎么，赵兄你可是卖盐的，吃不起盐？”
赵丰年无奈一笑，“路兄大气，但我嘛，还真不敢说自己吃得起盐。”
“无妨，那就当我用这点长棍椒跟你买点消息。”路远道，“赵兄走南闯北，能给我说说如今的天下大势吗？”
“我知道个球的天下大势。”两人关系拉近了，赵丰年说话也越发随意，“我就知道，这天下乱的很，北边都是胡人的地盘，最大的是我们卫国，卫国西边是夏国，南边有三个国家，从西到东分别是西国，荆国，安国。”
“别的国家我是一概不知，至于卫国嘛，我也就知道我们沐阳郡的情况而已。”
而已两个字拖了长音，表示谦虚。
“那也不得了了，一般人，能知道一个县的事都算是厉害的。”路远奉承道。
对于奉承话，赵丰年摆摆手，脸上的笑却是止不住。
路远又问，“那赵兄你知道这样一个城吗？它东西，南北大概都是三公里，有两条运河穿过……”路远一边说，一边用木棍子开始在地上勾画黑盒子展开后微缩城市的平面轮廓。
没等路远说完画完，赵丰年就说，“嗨，这不梁城吗，就在我们沐阳郡的北边，那地方我熟。”
“是吗？”路远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梁城离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多远？”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去这座属于他的城市。
毕竟，他可以随手抹除那座城内的任何东西。
非常安全。
“嗯，我们现在在XY县，从这里到梁城，得先走陆路去沐河，然后搭船……”赵丰年在心里默默计算，“先走四五天的陆路，然后三四天水路。”
“可惜，我生意虽然不急，但有一封信不能不送，不然我可以带你去梁城，反正我也得去一趟梁城。”
路远摆摆手，“无妨，我正想跟着赵兄你长长见识，对了，赵兄还帮人送信？”
“我不仅是货郎，也是信客。”赵丰年解释道。
路远不解，“信客是什么？”
“这……信客就是……”赵丰年仔细的进行了一番说明。
官方驿站不少，非官方之人想用，给钱就行，但那价钱对一般平民来说太贵了。
于是就有了帮平民送信的信客这个职业，信客通常由货郎兼职，一封信收几文钱。
有时候，还有给一些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送信的业务。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