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牢房
江无舟被狱卒从背后一把推进牢房，一个趔趄踢了地上躺着的人一脚。
江无舟稳住身子，转身冲外面的狱卒喊道：“什么时候提审我？”
狱卒看着江无舟，一脸怪笑的说道：“哎呦，还是个硬茬。你看看吧，这都是跟你一样罪名关进来的，老实等着吧。”
江无舟本想再问两句，狱卒已经被同伴们招呼着返回大牢门口喝酒去了。
“小伙子，因为什么进来的？”
江无舟听到背后有人跟自己说话，转身看到地上坐着一位蓬头垢面，胡须散乱的老人。
想到刚刚进来的时候，自己无意间踢到了老人，江无舟一脸歉意的抱拳施礼回道：“晚辈无意间撞到您老人家了。”
老人哈哈一笑说道：“都进了大牢了，还这么多礼数，看你样子也不像个读书人。”
江无舟看见老人挣扎着要站起来，赶忙上前搀扶，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直接钻进他的鼻孔里。
江无舟不好意思掩住口鼻，只能赶紧屏住呼吸。
老人的头发已经打绺，呈现灰色模样。看到江无舟的表情，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在牢房里时间久了，身上都是这种味道。反正你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以后就习惯了。”
江无舟微微一愣，问道：“您老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怎么就确定我一时半会出不去？”
老人眨着眼睛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江无舟，然后又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看你的打扮和你刚刚说的话，肯定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金州大牢的厉害。”
江无舟心中暗笑：“阳间的大牢再厉害，还能比得过冥界的地狱吗？”
老人看江无舟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淡淡说道：“小伙子，我可不是吓唬你啊。”
江无舟说道：“我就是在城门打听了一下城隍庙的事，就被人抓进来了。听抓我的守卫说，好像是怀疑我跟二龙山的山贼有关系。我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的，怎么会跟山贼有关系。等上了公堂说清楚，就放我出去了。”
“哈哈哈哈，”老人仰头一阵大笑，笑声过后，又对江无舟说道：“说你不知道金州大牢的厉害，你还不服气。我就因为在城隍庙门口要饭，已经被关进来一年了。”
“您也是因为城隍庙被关进来的？难怪狱卒说这里面关着的人，都是跟我一样的罪名。”
老人走到牢房门口，扶着栅栏缓缓坐下，一边揉着脚一边说道：“看你是个外地来的，对我这个老叫花也不错，就给你讲讲这里面的规矩。也免得你在大牢里面受些不必要的苦。”
江无舟算算时辰，离丰都城门开放还早，索性就坐下听一段故事。
老人也不等江无舟回应，自顾自的开口说道：“金州城外有个二龙山，山上盘踞着一群山贼，带头的叫程大虎。这帮山贼，平日里就是靠着打家劫舍，抢劫过路商旅为生，害得金州城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啊。一年前，新来的金州太守带人上山剿匪，吃了几次败仗。后来听说是金州城里有山贼的奸细，每次都提前把官府剿匪的消息传到二龙山，程大虎才能提前准备。奸细和山贼接头的地方，就在城隍庙。”
老人话语停顿，江无舟插嘴问道：“就因为这个，只要跟城隍庙有关系的，就都当山贼给抓起来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官家不讲理的时候，比山贼还能祸乱百姓。西凉皇帝让金州太守剿匪，他又抓不到山贼，就把城隍庙前的小商小贩抓起来顶替。时间一长，连商贩都抓干净了，就只能抓我们这些要饭的。这大半年，大牢里倒是没见进过新人。你这外地来的后生，算是撞上了。”
杀良冒功的事情，江无舟在阴间也听过不少，也不觉得稀奇。而且这阳间的大牢，关不住阴间的鬼差，江无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接着跟老人攀谈，江无舟得知二龙山的位置，竟然离自己遇到卜不准的地方不远。
江无舟隐隐觉得卜不准出现在这里，也许跟二龙山的山贼有关。何况这帮山贼，竟然将接头的地点选在城隍庙，这绝不是一般山贼的行径。
眼看着快到酉时，老人早已经窝在地上的杂草中睡着。江无舟从怀中取出仅剩的一颗丹药服下，取出背上的槐木剑，猛然挥向眼前的牢门。
一声巨响不仅惊醒了地上的老人，也引来了外面的狱卒。
江无舟隐去身形，藏在角落里屏息凝神，静静观察。
率先跑来的狱卒，看到被破坏的牢房大门和仅有一人的牢房，大声冲着后面的狱卒喊道：“刚抓进来的那个家伙逃跑了。”
后面跟来的狱卒之中有一人埋怨：“我就说收了他的剑，你们嫌麻烦。这下好了，跑犯人，咱哥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道他那把破木剑能砍得开牢门。”
“快去追，快去追，别让他跑了。”
坐在地上的老人挠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哪有越狱从大门口跑的？”
江无舟心中暗笑：“这帮吃皇粮的狱卒，还不如一个乞讨要饭的老人聪明。”
江无舟从黑影里显出身形，对老人说道：“也算跟您有缘，如果以后能在下边遇到，你自然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江无舟说完，在老人诧异的眼神中，已经引燃缩地符消失不见。
回到丰都，江无舟一路往卦房跑，远远看到卦房废墟前，桃花坐在卦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龟壳和铜钱。
江无舟停下脚步，调匀了气息，把袖口里的遁局书引扔在桃花面前。
“捉鬼符纸呢？”桃花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去捉的是卜不准？”江无舟问道。
桃花从桌上捡起遁局书引，打开桌上的一个木盒，将书引放了进去，然后才开口说道：“冥界从不捉拿无名之鬼，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
“既然知道是卜不准，为什么要让我去捉他。”
“捉鬼难道不是你作为鬼差的职责吗？”
“卜不准是卦房失火案的关键人证，失火案还没查清楚，就让他入轮回，你是担心他回来抢了你的官位吗？
桃花重重的盖上木盒，对江无舟大喝一声：“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