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
那时还是小学,第一次看见这女孩子的时候觉得挺好看。那时候在班上关于这女孩的事都只有一件,就是说她是个女汉子。我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毕竟弹珠和各种动画片在当时我心里可比讨论一个女孩子重要多了。
和她第一次比较正式的交流还是在六年级。那时流行玩游戏,而游戏的出处则源自于当时很火的一个综艺。
还记得天气很好,夏日伴着蓝天白云,微风不燥,蝉鸣声声,一切都是让人舒服的。
输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我一脸忐忑,看着几个坏笑的兄弟,心里一阵打鼓。他们在窝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叫我去亲一口她。
“我靠了。”你们可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就是某一天突然你必须对一个很好看但是根本和你不怎么熟的异性进行肢体接触时那种慌乱。就那种慌乱,我肯定当时脸红的一批。
可这样肯定是不妥的,我表示抗议。“md,这不就是叫我当流氓吗?换一个。”可游戏就是游戏,结果也是结果,年少的要面子心理肯定不会让我完全不去执行这个惩罚。后来和几个坏哥们商量了好久,我决定自己跟她说说。
女孩子很活泼,很外向,我花了不到半分钟说清了一切。
出人意料的,她答应了,但是我犹豫了,要知道班上有哥们我喜欢的女孩子呢,被看见岂不完蛋了?
最后磨蹭了许久,还是打开我两元店买的扇子,隔着扇子在她脸上碰了一下。一切结束,女孩子面色如常,笑着回了座位,留下脸红到熟透的我被一群傻子嘲笑。
暑假,我有了她的QQ,那时候小学生都流行QQ来着,wx都还没怎么出现在我们视野里。
我们时常在QQ上聊两句,没人记得扇子亲的那档子事,一来二去我们俩也几乎成了朋友。
她很外向,当时的我觉得她活泼到了神经质,她说的话比我这种只会叫“怼友你有什么实力啊”的不知道高了几个层次。那时候觉得挺好的,她像个已经成年的朋友一样,给还没我家狗站起来高的我带来了认知以外的震撼。
上了初中过后,我俩很久没有联系,因为没有手机,我的QQ几乎成了死号。初中毕业那年,我心血来潮给她发去了消息。不知道那时我在怎么想,第一句竟然是“早上好。”
“早上好啊。”
“…早上好。”
“好久不见,还好吗?”
“…”
我承认当时杂书看多了,角色代入的我欲仙欲死,回头想想这段话,简直是小明他兄弟监督小明拉屎—尬尴到想死。
总之这段聊天过后,我时不时就给她发着“早午晚安”之类的,她也时不时回一下。再到后来,我们开始聊聊生活中的琐事之类,或者有什么烦恼之类的。我们几乎成了又成了朋友。
到了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嘛,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女的(小A)撞我心口上了。我就开始思考怎么让我撞到小A心口上。
我就开始找她问些问题,比如“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啊”“怎么才能让你们女孩子突然感到一个人很帅”…
问了很多,她也很耐心回答着,一边回答一边套我话,说我是不是又喜欢上谁了。那自然是不能说的,我回了俩微笑表情匆匆下线。
过了几个月,我和她基本断了联系,这几个月里我坚持给小A写情书,说着是情书,其实更倾向于一个二比无意义的自我感动。
一学期结束,小A跟学生会部长在一起了,学生会部长除了比我帅比我多金,我真的想不到他还有什么能比的过我的。(好吧,其实只是我破防了。)
一转眼到了高三,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天天比工蚁都累。彻底摆烂的我开始了浑浑噩噩的一年。
这一年,我最规律的一件事就是找她聊天,问东问西。
“你今天吃的(⊙o⊙)啥?”
“西红柿拌面。”
“加老干妈没,多加酱油,我爱吃。”
“为啥要加老干妈?没多少酱油,我放的醋。”
“辣辣的,好吃点儿。”
“下次你给我做。”
“OK。”
这一年我们关系好的要命,无论我问啥,她都回复着,渐渐的,明天给她发消息成了我的日常。
高三的寒假,我们报了同一个补习班,补数学的,我是现学,她才是补课。
因为我们两人家隔着条河,而补习班却在河尽头,所以每天她都早早的站在桥头等我。
一月的天的确冷,每天她都靠在桥头的石墩上看书,很多次都被冷的受不了时就狂打我电话,叫我快点,不然就砂了我下酒。
这种时候我都只有说着快到了,然后跑到桥头迎接一顿暴揍。
还记得有天下课,寒风在呼啸,街上看不见一个人,我俩缩成一团,慢慢地挪回家。路上看见了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她叫住我,叫我看。
“你看,那电动车好看不?”
快被冻傻的我点了点头,“好看,怎么了?”
“以后我也买个这样的洋马儿带你去兜风。”她一脸得意,带我走向那辆寒风中岿然不动的电动车,然后一屁股坐上去,作势拧了拧油门。
“昂昂!”她大笑着下了车,拍了拍我肩头,然后把手搭我肩上,一手指着电动车,一手指了指我,“以后带你兜风,快说‘谢谢姐!’。”
“谢谢姐。”
话毕,她开心的拉着我的手臂一起向前狂奔,天地清明。
高考后,我们再次失联了,就像临时工一样,我们就是临时朋友。
上大学的三周后,晚上熄灯,一片黑暗中,几个屌丝开始讨论起了各自很久之前喜欢的女孩子。我聊到了小A,室友B笑着问,“你那军师给你的方法有用吗?”
“没用,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写了很多情书,跟小丑似的。”
“说不定军师吃这一套呢。”
“你疯了吧,bro。”
“哈哈哈。”
笑声不大,但是后面聊天我没再说话,大脑让我无法思考。
今年夏天,裸辞的我回到家里帮老爸打理家里的农活。遇到过很多次蓝天白云,可找不到很多年前的那种感觉了。
“你多久结婚,隔壁阿华儿子都三岁了,你再不找女朋友都三十了,bro。”老爸夹了一筷子煎茄子,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
“不急,忙完这阵再说。明天你带老妈下去复查,这点活给我就行。媳妇这事你别催。晚上我出去有事,爸你和老妈先睡,给我留门就行。”刨完嘴里最后一口饭,我放下筷子,看着啤酒罐上的水珠发呆。
“好。”
晚上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的小学同学聚会。夜市灯火通明,烧烤摊人声鼎沸,大圆桌围满了好久不见的坏家伙们。
谈笑间,我的坏家伙朋友们说起了当年的那件事,有跟她关系依旧很好的同学也说了她现在过的很好,工作稳定,明年就订婚了。
我和坏家伙兄弟们祝贺着,夏夜渐凉的空气里,我骑着老妈的灰色“洋马儿”,平稳的回到了家。
老爸还在偷摸熬夜,给我发消息。
“儿子,你把冰箱里那盒饺子煮了,我马上下楼,咱爷俩临时加顿夜宵怎么样?”
“可以,捞饺还是水饺?老爸。”
“捞饺吧,调个味碟,少放点酱油,多放醋,上次酱油放多,给我差点齁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