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徐子
三女来到小姐身边，将她围住，小八伸手就要检查伤势，小七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泪眼婆娑道：“姐姐可有受伤？”
陈安心看着她们的小动作，平静道：“没事，不过没将咒印激发，让他给跑了。”
小八面露疑惑，“姐姐不会真给那人下了死生咒吧？”
“怎么？”
“不是......只是妹妹有些不解，那人只是个小贼而已，死生咒涉及我们修行法门，只能作用一人，姐姐用的未免太草率了......”
陈安心看她，“我将咒印与谁缔结，用得着你指指点点？”
小八低下头，“妹妹不敢......”
“姐姐知道那人是谁吗？”小七插嘴道，古灵精怪，感觉不出半点僭越，“武学忽高忽低，术法又强的离谱，风国可没这号人物。”
“鬼画师小枫，这两年里刚出的一号人物。”
小七瞪大眼睛，“奇人榜那个？不得了了，里面不都是些老妖怪吗，鬼画师怎么会是个美少年啊......”
看表情，应该对少女的冲击力很大。
陈安心当时猜测出对方身份也是十分讶异，奇人榜上哪一个不是纵横东域的怪物，光是已知最低修为的，奇人榜第三十三名司徒生都是王座境界。
万国商会能给排到第三位肯定有原因，莫不是他的天赋和奇怪的作画手段？
“给他种下死生咒绝对不算浪费，再者，靠着死生咒的禁制，他也不敢把今晚听到的话告诉城主。”她看向府中最高的府邸，灯火明亮。
“这未必吧......”小八嘀咕。
陈安心嘴角勾起，掩过高悬的圆月，清纯夺目，看呆了三名少女，声音清冷，“你脑子蠢笨、实力低微，所以很多问题不知无罪，但祸从口出还是要遮一遮，不然白瞎了这副皮囊。”
小八面色惨白。
“退下吧，隔音阵被破惊到了府中人。”
等少女们走去后，陈安心退回房中，一抹鲜红溢出唇角，“这一掌，很快会还回来的......”
一队卫兵提着火把大张旗鼓走进这片府区，领头的华袍青年慌张走进一处院落，他大声询唤：悦儿！
等不到人影，青年更是焦急，房间内四处寻觅，终于听到衣柜中的呜咽声。
少女被五花大绑缩在一角，清纯动人又泪眼婆娑，显得楚楚可怜。
天角挂月。
城主府深处，宁小枫现出身形，“小白，能逼出体外吗？”
“不能。”
“是个什么情况？”
翻上一座院墙，检查气机，屋中并没有人，闪身进去，宁小枫盘坐自视。
“它只有真气的形，并没有实体，像是......”
“诅咒。”他面色凝重，“我就不该趟这趟浑水的，脑子抽风了找罪受，小白你当时也不劝劝我。”
“我的问题。”小白从阴影中走出，漂亮的小脸写满歉意。
宁小枫嘴角抽搐，“神经。”
“目前看不出太多信息，不过这诅咒有限制条件。”小白说了句人话。
“什么限制？”
“不知道。”
两相沉默。
小白歪头看着他，“我的学识皆由你而生，你怎么还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因为无聊啊。”调动真气、画意、以及自行摸索出来的剑意，都动不了诅咒分毫，他放弃躺平，“我最早是想借用地球那边诗词歌赋，混出个人见人爱的公子哥模样，可惜文人雅客那套行不通，你说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老乡们都在干什么？”
“统治世界。”小白坐在旁边，任由他把脑袋枕在大腿上。
“......神经。”
“还不是随你。”
“我没有统治世界的想法，其实连修行的兴致都不高。”
“看的出来，白瞎了哥哥拿命给你移植的修行天赋。”小白面露讥讽，只是太漂亮可爱，让人生不出反感。
“不用激我，老哥的仇、母亲的仇我会报的。”静下心来盯着半边房梁，无声过后触觉无限放大，他别过脑袋。
小白却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眉眼弯弯，“你居然对我有感觉了。”
“闭嘴！”
“你居然对一个你创造出来的东西发情...”
“闭嘴啊你——”
混乱中，宁小枫反手把小白压在床上，一只手钳制她的手腕按在凌乱发丝间，一只手捂住她的唇。
小白没有反抗，非常顺服的任由他压住，眸中荡漾奸计得逞的笑。
也在这时，院外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咳咳，我也不是想打扰小友兴致，只是老头子被城主大人关照，不好在院外歇息，小友能否行个方便，把屋子还给老头子我。”
宁小枫汗毛倒竖，扭头看去，窗户不知道何时打开了，陌生老人的身影就在院外。
如临大敌！
“小白，隐去！”
小白头一遭不听话，站在他旁边，眼神死死盯着老人，这股异样的压制感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墨徐子深深看了眼白发少女，俊朗无双的少年将其护在身后，可能是修行上的原因，他倒是对这对鸠占鹊巢的道侣没有太多反感。
“小友姓甚名什？为什么闯进城主府？”
听语气是城主一方的人，宁小枫斟酌话语，牵着小白走出房门，恭恭敬敬低头行礼道：“小子宁小枫，诛仙城城主三子，父亲前脚赶赴风皇城，后脚云空山脉修士暴乱，祸害城内百姓，我府修士与他们在城外打了起来，二哥卷携其中不幸遇害，小子连夜逃出追父亲脚步，可惜没赶上，就想着能否向青阳城求援......小子也不知道青阳城城主是个什么脾性......”
“所以就偷摸潜入？”墨徐子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何不调遣守城卫兵？”
“虎符在父亲手里，小子......没这个能力...”宁小枫递上身份令牌。
看少年落寞眼神，应该不太受家族宠爱，墨徐子接过令牌，摸了摸质地又还给少年，他不是风国官府人，弄不清令牌是真是假，“小友不必行礼，我只是个做客受邀来的小老头子，方才与城主大人聊了些闲言碎语，想来大人现在也无事，我不妨陪小友见一见城主？”
看着老人温和的目光，谁知道面皮下掩着什么猛虎凶兽，“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阳城没有宵禁，不论城内还是府中都是一片灯火通明。
除却三两一对的宫女侍从，就是面色匆匆地卫兵。
卫兵队伍未免太勤快些，墨徐子面露诧异，拦住一队卫兵。
领头的就要推开老人，像是小队长的人快速拦住领头卫兵，“是墨老前辈吗？”
墨徐子笑着点头，“府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宁小枫往老人身后藏了藏。
小队长只是瞥了眼老人身后的少年，恭敬道：“有贼人闯进外府，绑了大公子的相好，我等正要前去支援。”
“可需要帮忙？”
小队长摇头，“人已经找到了，只是没找到贼人，我们也只是去保护大公子回内府就行。”
告别小队，墨徐子看向身后少年，“小友与此事有关？”
宁小枫想到了先前魅影如妖的少女们，还有给自己下咒的倾城少女，光是闯一次外府，就碰见这么多府外势力，加上现在的绑架犯，青阳城主府被渗透成什么样子。
“不关我事，不过感觉经营一座城主府真是......多灾多难。”
墨徐子很认可少年的话。
“小友在诛仙城有听闻墨家的消息？”
宁小枫打量老人，“倒...有很多消息，老前辈想打听那些事？”
“实不相瞒，我是墨家的偃师，云空山脉的墨家子弟打了求援信号，虽然不是老头子的分内事，但就近，就想着能否赶过去做个事。”老人诚挚道。
“墨家修士大抵是没事。”得知老人身份，宁小枫没有隐瞒，斟酌着词语道：“这些年府中二哥做了畜生事，惹得民怨，你们墨家子弟帮着民众声讨，只是云空山脉的修士不知怎么地，闯进了诛仙城，掀起乱战......”
两人到了一座辉煌的府邸前。
周遭警戒探查的暗哨多不胜数，宁小枫屏气凝神，一脸凝重。
老人笑呵呵道：“城主大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希望如此吧。”
府门敞开，主位坐着中年人英俊魁梧，卧虎虬扎，他顿了下手中书笔，点头道：“墨老不去歇息等半个时辰后的决斗，是还有什么事吗？”
气势隐现，不怒自威。
老人打了个稽首，领着身后少年坐在客位，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老头子我没事，倒是这位诛仙城的三公子有事告知。”
宁小枫赶忙行礼，“城主大人。”
林长青看了眼宁小枫，手中毛笔不停，“宁毅的儿子倒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小子宁小枫，城主大人见过我父亲？”宁小枫递上身份令牌。
“你父亲那等孤高人物，我一个小城主高攀不起。”林长青手中停下，站起身来，更显精壮。
看来这位城主对父亲的印象不算好，想来也是，能放养二哥这样的废物，无视儿系手足相残，宁小枫印象中宁毅这老混蛋有的只是淡漠和蔑视。
“父亲......性子多有执拗，还望大人别放在心里。”人在屋檐下，孝顺儿子的人设还是不丢为好。
“你倒是不随你家长辈那性子。”林长青靠近来看，拍了拍少年肩膀，宁毅对自己出言不逊，自己还真就小心眼为难一个后辈？
“宁毅这两个儿子的天赋，不得不服气。”
“谢前辈称赞。”
“说吧，若是想快点父子团聚，提前开启皇城传送阵，做不到。”
“是诛仙城修行者暴乱，恳请......”
“诛仙城的消息我知道，但不行。”林长青拒绝的果断，“具体事宜不宜说，近期青阳城守卫不能调动。”
灵光一闪，城主府的见闻突然成了线索串联起来，求援一事本就是自己身份的借口，不用多说，正思考要不要把之前妖女密谋的事说出来，丹田沉寂的诅咒突然活跃。
宁小枫脸色不太好看，“既然不行，小子先行告辞了。”
林长青再看他一眼，摆手道：“不嫌弃的话，墨老旁边的院落可以住上几日，等下一次传送阵开启。”
一老一少告辞，诅咒未结，现在直接出城主府，下一次就不好找借口再进来，宁小枫回到住处，和墨徐子的院落一墙之隔。
“墨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墨徐子跟进了小院，没有回去的意思。
“小友是身体出问题了吗？”
墨家的行者向来光明磊落，老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宁小枫索性说道：“今天遇上了魔修，稍不小心被下了诅咒。”
“老头子对咒术有些了解，小友信得过的话，可以诊断一二。”
宁小枫犹豫下，“前辈为什么对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上心。”
先前见城主，还以为老人是监视自己，可现在回想分明是帮自己站场子来着。
墨徐子想了想，说道：“小友可否能告知我主修什么？”
见少年沉默，他笑着说，“是我唐突了，小友给我一种道途上的相近，像老夫主修偃术，道途一个‘御’字，承接‘器’与‘生命’...
一提问道就扯远了，举个例子，在城主大人面前小友真气出了岔子，他修为通天都没察觉出来，但老头子我跟小友‘臭味相投’，所以很容易就发现小友身体上的变化。”
“道途的相近...”自己主修画道，和偃师能扯上什么关系，不对，宁小枫反应过来“是小白吗？”
“那小仙子是小友的术法凝聚吧，真是不得了，老头子我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偃术，都没能做出来个‘情绪饱满’的人呢。”墨徐子由衷赞叹。
“小白。”即便对老人放心，也得留个心眼，“小白是我画出来的，可以说是——画意显化。”
小白从阴影中出来，盯着面前老人。
墨徐子瞧了一番，叹息，“后生可畏。”
“接下来麻烦前辈了。”宁小枫卸下防御。
院墙石桌前，小白在一旁看着。
墨徐子把脉，一缕浑厚真气在经脉游走，没有逾越，径直流向丹田，若老人别有用心，现在卸下所有防御的时候，折缕真气就可以震碎丹田。
也就是墨家盛名在外，天下皆知，自己才会对一个初识的老人放心。
墨徐子脸色难看起来，看来妖女下的诅咒非同凡响。
再一会，墨徐子松开手，若有所思道：“给你下咒的可是一个戴面具的白发少年？”
“不是，是个斗笠妖女。”宁小枫询问，“前辈知道这咒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