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一个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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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吃饭,吃好吃的饭

这间茶馆离汴京城内不过十里地,方季白身边跟着两个人,自然是不能想来时那样,化成雪豹原身赶路。

她牵着蒋娇娇,走走停停,在第二天中午到了刑部大门前。

方季白蹲下来,对还在吃糖人的娇娇说:

“姐姐要去工作啦。”

娇娇:“那我娘呢?”

小孩子忘性大,方季白早上嘱咐过娇娇,她娘有时要出行,要她跟着自己,半天功夫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娘亲有事情,你先跟着姐姐住一段时间,好吗?”

“好。”

霍周在一旁,看着方季白略微冒汗的额角,问:“嘱咐好了吗?”

方季白站起身:“好了。”

“跟我进来。”

蒋陈氏已经被大力押着去刑部大牢,这回霍周叫她,是为了入职的事。

因手续公文皆已齐备,方季白的入职流程很顺利,约莫半个时辰后,仵作关牌就已经被方季白拿在手中。

仵作关牌由一块漆黑的槐木制成,正面镶嵌了一块白玉,上面刻着“刑部”二字。

“拿着这个关牌,可以通行凶案现场。”霍周赶了半天路,嗓子冒烟,声音也有些沙哑。

方季白倒是显得生机勃勃,颇为感兴趣地拿着关牌左看右看。

看了半晌,她想起来关键的事,问:“听说刑部会安排住宿,我的住所在哪?”

霍周:“就在刑部东面,前任仵作年事已高,住所可能也不常打理,你等下可先去看看,若觉得不合适,跟我报备,可以调换。”

“好。”

不得不说,霍周此人在安排管理方面很有天赋,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将方季白安排的妥妥帖帖。

有了免费的住所便能省下不少钱,方季白可谓心情极佳,她将关牌小心挂在腰间,抬头却不见蒋娇娇的身影。

“那孩子呢?”

霍周也回过神来,四下看了一圈,道:“别急,小孩子跑不远。”

两人跨过门槛,正瞧见一红衣女子站在粗树枝丫上,伸手够向挂在树梢上的风筝。

“马上就——够到啦!”

女子拿着风筝轻盈一跳,正落在蒋娇娇身前:“给!”

“谢谢姐姐!”小孩子开心的拍手高呼,“姐姐好厉害!”

“那当然!”

女子摸了摸蒋娇娇的头,转头看见站在廊下的霍周和方季白。

娇娇也看见方季白,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姐姐!”

“霍大人!”女子也走过来对着霍周行礼。

红衣劲装的女子身量高挑,比起本就不矮的方季白还要高出半头。

她眼型狭长,眼尾上挑,配上小麦色的皮肤和尖利的眉梢,独有一股飒爽的豪气。

在方季白打量女子时,女子也不住地看向她:“霍大人,这位是——”

“新来的仵作,方季白。”

女子一下笑起来,对着方季白不住地赞叹:“哎呀,刑部终于来姑娘了。”说着搂上方季白的肩膀,“你都不知道,我成天对着那帮大老爷们儿,身上都被他们熏臭了。”

方季白见她性格爽利大方,也心生喜欢:“我们仵作平时遇发臭的尸体,回自己做一些隔臭的香囊,很好用,送你一些吧。”

“好啊好啊,对了。”女子说着忽然站定,朝方季白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甘竹,是刑部唯一的女捕头,唯一的一个哦!”

————————

唯一的女捕头甘竹带着方季白和娇娇来了刑部东面的小院。

小院围墙不高,墙角生了些淡黄色的小花,方季白由着娇娇去摘了两朵,抬头看向悬在上方的牌匾。

“这是霍周叫人挂上的。”甘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是看你自己想提什么字。”

方季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风雅的字号:“等以后再说吧。”

“也是,刚来嘛,总要先安顿下来。”说着朝跑远的娇娇喊了一声:

“回家啦!”

院子是平常的小三间,在汴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能有这样一片地方实属不易。

院子前面有片空地,干枯的月季枝在早春时节还没发出新芽,娇娇已经放下风筝,新奇地冲向正厅的门口。

甘竹感慨:“小孩子真有活力。”说完看向那两根月季,“院子有点荒啊。”

方季白:“荒,荒点好啊。”荒就能自己种菜养鸡,不用在伙食上多做开销了。

隔天,她把空地翻了一遍,洒下好几把种子,还围出一小片地方,带着娇娇买了小鸡养在鸡圈里。

甘竹颇为好奇:“种的什么?”

“白菜,萝卜这些常吃的,哦,还有芫荽。”

“芫荽?”甘竹奇道,“那不是做菜用的香料吗?”

“我知道我知道!”娇娇兴奋地回答,“是红烧肉,娘亲做红烧肉的时候会放芫荽!”

“我看你是想吃红烧肉了吧。”甘竹弯腰刮了下娇娇的鼻头,方季白牵起她,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啊,我知道汴京有一家特别好的酒楼,走,给你接风!”

青乾河从西而东贯穿整个汴京,两岸依着水流建了不少商业建筑,算得上汴京最繁华的地带。

甘竹选了一家做红烧肉最地道的酒楼,小二见她们人不多,选了二楼的小雅间。

娇娇扒在窗户口,向下张望着青乾河里的摇船。

“小心掉下去。”

方季白伸手把娇娇往里带了带,甘竹坐在对面,问:“有忌口吗?”

“没有。”方季白摇摇头,又补充道,“不喝酒。”

甘竹性子爽快,也喜欢爽快的人,于是对方季白这种容易相处的人更加喜欢,刷刷两下便点好了菜。

“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有一道丝瓜老鸭汤很好喝,以前我和老易经常一起来吃。”

甘竹语气里不乏感慨:“他最近回家探亲,不然可真要介绍你们认识。”

方季白:“为何?”

“哦,”甘竹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老易,易桐,也是刑部的捕快,他是我在刑部唯一的朋友。”

她看着方季白,说:“算上你,我有两个朋友了。”

饭菜被端上来,娇娇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红烧肉后连声说好吃,方季白给自己和甘竹倒上茶水,说:

“甘竹,你是我在刑部的第一个朋友。”

豹与人之间有时只需要这一个对视的瞬间,性情吸引,便可成为知己。

饭菜下肚,三人吃得不亦乐乎。

方季白盛了一碗丝瓜老鸭汤:“果然好喝。”

“有品位。”

到了饭点,店里客人逐渐多起来,甘竹大概不饿,边吃边和方季白讲刑部的趣事。

“我跟你说,有个叫宇文锐的,千万不要多接触,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什么?”

“他啊,平时最好拍霍周的马屁,有事没有就栽赃同僚,有一次老易——”

周遭的喧嚣变了调,很多人都冲到窗边往下看,甘竹也止住话音:“怎么回事?”

方季白不明所以,探头向下看去——

只见青石铺成的岸边,摇船的船桨上,斜摊着一具女尸。

“死......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