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一个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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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可不会给你喂水

四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摆在刑部验尸房里,看得霍周有点头疼。

汴京人口多,但同时出现这么多死者还是头一次。

方季白拿起解剖刀,正欲下刀,瞥见霍周脸色难看,以为他是被尸体熏着了,贴心道:“您先出去吧,我来尸检便好。”

霍周不知怎么没有动,只说:“你做你的,我在一旁看看。”

方季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把尸体开膛破肚的过程一般人是不愿多看的,这人好生奇怪。

甩开这些没用的,方季白将心思全数放在面前的尸体上。

伍萍芝的尸体已经变得腐败不堪,方季白用能隔绝气味的尸袋将其完全装好,刚从老伍家地窖里抬出来的尸体则大喇喇地被放在长桌上,散发着难闻的尸蜡味。

三具尸体,一男两女,男尸约莫四十岁,方季白用白布沾了毛巾,敷在男尸的脸上。

男尸脸上的尸蜡被热气融化,她小心掀开变得浑黄的白布,看见男尸的五官被破坏的彻底,根本看不清五官。

这脸上的伤痕......

方季白反应过来,走到伍萍芝的尸体前打开口袋,露出了伍萍芝的脸。

“这两人脸上的伤痕一样,也就是造成这伤痕的凶器一样,你——人呢?”

她抬头,发现原本倚着墙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出门才看见霍周弯腰吐了起来。

“......”

伍萍芝尸体的腐败程度,较之城郊茶馆的张三更甚,尸臭味自然也是更加恶心,霍周这是扛不住了。

方季白解下腰间的香囊,香囊里放了新鲜的芫荽,可以缓解尸臭。

她想递给霍周,可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瞧见远处奔来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刑部捕快的制服,拿着一个水囊,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霍大人,霍大人这是怎么了,快快喝些水缓缓。”说完把水递到霍周嘴边,喂着霍周喝了两口。

霍周喝了水,不再吐了,脸上还是难看,男人见状四下张望,看见方季白杵在验尸房门口,立刻满脸愠怒的朝她发难:

“哪来的黄毛丫头,你对我们霍大人做了什么!”

方季白还没说话,霍周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男人见霍周起来,又赶紧搀扶着霍周的胳膊。

“她......是刑部新来的仵作。”霍周吐了半晌,声音都哑了。

他不分青红皂的朝方季白吼,自知理亏,就没再说什么,但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对着霍周:“抱歉霍大人,是我看见您不舒服太急了。”对着方季白:“看见霍大人吐了还不赶紧拿水过来,没点眼力。”

这般双标,他就差把霍周的呕吐物吃了只呼世间美味了,方季白实在叹为观止。

霍周不再吐了,转头问男人:“宇文锐,你公差办完了?”

原来这人就是甘竹口中不折不扣的小人,宇文锐。

宇文锐见霍周问起工作,马上端正地行了个官礼:“公差皆以办妥,请霍大人批示。”

“去前厅等我。”

“是。”

宇文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霍周擦擦嘴边的水渍,看向方季白,后者立刻满脸戒备:“我可不会给你喂水!”

“......”霍周无奈扶额,“我是想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男尸面容被毁,伤口和伍萍芝脸上的一致。”

霍周:“那就是说这两人的死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可以确认尸体的身份吗?”

“甘竹去了解老伍的身体特征了,根据年纪来看,男尸是老伍的可能性很大,那两个女尸还需要勘察。”

“好。”

正说着甘竹风风火火地从远处走过来,边走边大声嚷:

“季白你猜我看见谁了,宇文锐那个喜欢奉承霍周的贱人,他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可要小心他,这人——”

下面的吐槽在看见霍周的脸后戛然而止。

“......哈哈。霍大人你也在啊。”

“哈哈。”

霍周面无表情地看她,干巴巴笑了两声。

方季白实在忍不住,转头笑出了声。

笑完她帮甘竹缓解尴尬,主动发问:“这次去老伍家附近,有什么发现?”

“哦,有发现,”甘竹正色道,“老伍后腰上有条伤疤,一直延伸到后脖颈。”

方季白转身回了验尸房,将男尸身上的衣物小心拨开,再用热毛巾盖在尸体的后背上。

片刻后,她揭开毛巾,一条和甘竹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伤疤,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老伍。”

身份确认,霍周却高兴不起来,他看着旁边的两具女尸问:“这两个人呢?”

方季白:“还没来得及尸检。”

众人退出去,把验尸房留给了方季白一人。

尸蜡包裹下的女尸面容清晰,没有伤痕,方季白端详了片刻,这两人容貌正常,并无特别之处。

她又在女尸的身上看了半晌,从前胸的衣襟的深色褶皱处看出不寻常来。

那是凝固后暗沉的血迹。

她照例融化尸蜡揭开衣物,女尸的心口,有一毛笔粗细的血洞。

她又在女尸身上看了一遍,只这一处伤痕。

利器扎心而亡,看来这就是死因了。

另一具尸体也是如此情形,不过不同的是,方季白切开另一具女尸的心口,竟有一截断裂的木锥。

她把木锥拿起来,举在烛光下看。

木锥半指长,毛笔粗细,下面被削得很尖,上端则是一个断痕。

方季白把这木锥放到鼻下,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嗅觉,她察觉到这里出去血腥和尸臭,还有一股极其细微的檀木香。

刹那间脑海中紧绷的弦被弹了一下,她想起那被塞进伍萍芝喉咙里的,断成两截的木钗。

“甘竹?”

“在呢。”

甘竹应声,方季白拿着这木锥走到她面前:“两具女尸都是利器扎心而亡,这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的伤口里发现的。”

“这是个啥?”

方季白:“你还记得我们在伍萍芝喉咙里发现的的那个——”

“那根木钗!”

甘宁瞬间反应过来,不住地睁大眼睛:

“你是说,这小木锥,和那个木钗是同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