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总裁办公室。
何景深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付齐就是能在他身上看出几分暗爽,八卦的问:“怎么,跟谁聊天呢?”
何景深收起手机,淡淡的说:“与你无关。”
付齐啧了一声,撇嘴怪模怪样的学:“与我无~关~”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早上说想你那女的。”
早上,他们十几个人来开会,刚推开会议室门,就看到何景深嗖的放下手机,但那句“我想你了”还是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瞬间,鸦雀无声。
几分钟后,众人若无其事的开始会议。
一出会议室,一个个,他冲他挤眼,他暗暗点头,眼神交流你来我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懂吧?
我懂。
据付齐推测,那消息何景深可能听了不止一遍,“你小子是不是有情况了?谁啊,跟我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
何景深一个眼神杀过来。
付齐立马止住话,抬起手在嘴上比个拉拉链的动作。
心里暗暗吐槽:闷骚,装吧你就。
第二天陈肖来上班,公司一片风平浪静。
中午。
陈肖跟雯雯一起吃饭,饭还没上来,这姑娘嘴巴说个不停,都不用人接茬,一个人也能说下去。
放在以前她就是情报人员,公司里的人什么情况她基本都知道,打听消息有一手。
陈肖听她说他们经理王玺,看似直男实则挺浪漫,不仅每次出差都给媳妇孩子带礼物,而且上学的时候还当着全校师生跟媳妇表白。
陈肖惊讶,哇!真是人不可貌相!很难想象平时不苟言笑的王哥是这样的人。
还有某部门的植物经常更换,各个原因都猜测过,甚至都以为是办公室风水不好,后来查监控才知道原因竟然是路过的每个员工都会给它浇点水,被淹死了。查清真相以后,大家又统统不浇了,结果新换的植物又干死了。
这个就有点难评了,只能期待那些植物早日脱离苦海。
虽然附近没有一个同事,雯雯还是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凑过来对陈肖说:“最新情报,据说何总铁树开花了。”
“啊?”陈肖惊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昨天领导开会,有个女的给何总发消息说想他,大家伙都听到了!”
陈肖不自在的咳嗽两下,假装此事与她无关,语气惊讶:“真的吗?”
“真真的,消息昨天就传遍了。”
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多亏这些年锻炼出的大心脏,就算这样,她还能伪装的很好。
至少雯雯并没有看出来她表情僵硬,就像灵魂走了,系统自动控制身体搬。
“你说咱们何总那身冻死人的气势,他谈恋爱得是啥样子啊,实在想象不来,跟他待一起得冻死人吧。”于雯雯来说找对象就要找性格温柔体贴的,何总那种冷冰冰的反正她欣赏不来。
陈肖想说,你们何总不止现在冻死人,以前也是,老是板着一张脸,管着管那的。但就算她惹他生气,只要她撒娇的抱着他的胳膊晃一晃,他就拿她没办法。
吃完饭,她们刚走到公司楼下,一个抱着玫瑰的帅哥直冲而来,拦住去路。
帅哥自我介绍叫周奇,“我在隔壁大楼上班,看见你好几次了,这一定是上天给的缘分,能给个机会认识一下吗?”周奇将鲜花往陈肖前一送。
帅哥给美女表白的场景让路过的人悄悄放慢的脚步,暗中观察后续剧情的发展。
“我有对象了,抱歉。”陈肖习惯性抬起手准备展示手上的戒指,后想起戒指已经被她摘了,手抬了一下又放下了。
众人心里叹息一声,可惜名花有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周奇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听说她有对象就放弃了,体面的说:“没关系,那……这花还是送给你,反正我拿回去也没用。”
“我对象会吃醋的。”陈肖面不改色的说谎。
“那好吧,打扰了。”周奇放弃转身走了。
路边的付齐正好出去办事,看完了全过程。
幸好没把何景深对小学妹没兴趣,人家早都名花有主了。
周奇走了一会,雯雯忍不住问:“肖肖,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啊?你对象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来没见你说过,有时间让我们见见呀。”
“我骗他的,没有的事。”
“你竟然骗人!”雯雯忍不住失声大喊,接着她装出深沉的样子:“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会骗人的。”
“没办法了,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法。”陈肖无奈。
雯雯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呢?他长得还不错,能在附近上班证明工作也可以,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缘分。”
陈肖转移话题,“再说啦,周五下班要不要约个饭?”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扫荡全场,火锅奶茶蛋糕,一个都别放过!”
总裁办公室。
付齐正在汇报项目进度:“……全部处理好了。”
何景深嗯了一声。
讲完工作,他想起了中午的事,感叹:“小学妹长得确实漂亮,才来没多久就有人在公司楼下表白,不过可惜,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何景深脸色黑沉,声音冷的可以杀人:“你说什么?”
付齐疑惑:“有人跟小学妹表白,怎么了?”
何景深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付齐在他身后叫:“你去哪啊?”他好似没听到一样。
付齐迷惑,“这是家里着火了还是老婆跑了。”
……
阳光小区。
电梯到达10层,陈肖低头从包里摸出钥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
陈肖一惊,何景深,他怎么在这儿?
“何……”
还没说完,就被拉进他坚硬的怀抱,他狠狠吻下来,被压抑的怒火控制不住宣泄在这个吻中。
钥匙落在地上,陈肖感觉唇上有些刺痛,几乎无法呼吸,扶在胸膛的手推拒几下,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她的抗拒,何景深更加用力困住她,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急切的叫了声“景深。”
何景深停住动作,头还埋在她的颈窝。
她不安的问:“你怎么了?”
良久,听到他暗哑的声音:“我真想杀了你。”不负责任的走了,然后突然出现,又三番五次的招惹他。
“我……”陈肖心里一痛,“对不起。”
他猛地抬头,捏着她的肩膀,黑沉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对不起,又是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对……”她吞下对不起,低着头,无言。
何景深失望的放开她,转身将走。
陈肖拉住他的衣角,“我……”她想起错发的短信:“是因为短信吗?我可以解释的,我喝醉了,不是故意打扰……”
何景深冷冷的打断她:“放手。希望陈小姐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对不起。”
景深很讨厌她吧,毕竟连她都很讨厌自己。
何景深头也不回的走了,陈肖从地上捡起钥匙进门,再也忍不住,背对着门蹲下抱住自己,眼泪默然落下。
……
陈母又住院了,陈飞扬打电话过来说这次挺严重,陈肖拎着东西去医院看她。
走廊静悄悄的,一股消毒水味道,突然路过的病房里响起呜咽的哭声,声音顺着没关严的门缝溜到走廊。
陈肖心里一紧,快走几步进入陈母病房,关上门挡住那悲凉的哭声。
陈母比上次看见消瘦了些,但精神状态还好,怀里抱着个小女孩,正乐呵呵的拿着玩具逗她玩。
小孩看着四五岁,看有人进来,缩在陈母怀里好奇的看着她。
病房里除了她们还有陈飞扬,注意到门口的她,陈飞扬连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热情招呼:“肖肖来了,快进来,妈正念叨你呢。”
然后跟陈母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说:“依依,快看谁来了,这是姑姑。”
依依收回视线,摆弄着玩具一言不发。
陈飞扬脸色一变,训斥她,“你这孩子,见人怎么不叫人,没礼貌。”
陈母摆摆手示意他别跟小孩计较,语气宠溺:“依依还小,以后长大就懂事了。”
陈肖想起她小时候。
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住校,因为长得好看被男孩欺负,性格逐渐内向,遇见人怯生生不敢说话。
等人走后,陈母一巴掌拍她脸上,骂她丢人现眼,然后让她去游戏厅叫陈飞扬回来吃饭。
她记得幼童时期哭闹得不到陈母关注,也记得陈母半夜背着她去诊所,记得少女时期陈母给她买的不合身的内衣,也记得因为迟迟不来月经陈母亲手为她熬药……
反复怀疑自己是否被爱或不被爱,后来发现是不被偏爱。
就算她次次考前几,听话懂事,也永远比不上逃学打架不学无术的陈飞扬。
所以在她和何景深母亲见面时,为了陈飞扬,她果断舍弃了女儿的幸福。
陈飞扬比她大六岁,初中因为打人被警察拘留、学校开除,陈母花了大价钱将他送进技校。念了没一年,陈飞扬跑去外地打工,死也不肯再去上学。
在外地混的那几年时常给家里打电话要钱,后来回来打工,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钱不够就跟陈母要,一会说自己学东西需要钱,一会说三天没吃饭,不给钱他今天就要睡在马路上。陈母骂了无数句,陈肖劝了无数次,但下一次,陈母还是会心软。
陈母不是不清楚陈飞扬扶不上墙,也会给上学的陈肖叮嘱如果陈飞扬找她要钱时不要理他,不要把生活费给他。她什么都清楚,也知道陈飞扬为了要钱撒谎,但就是无法撒手彻底不管他。
直到有一天,一个愤怒的父亲拉着大着肚子的女儿找上门。
女生是陈飞扬的女朋友,年纪比陈肖还小一岁,两人谈了多半年,刚怀孕的时候她就跟陈飞扬说了,陈飞扬承诺她等过段时间就结婚。
女生信了。
但不敢给家人说,缩在陈飞扬租的房子不敢回家。
直到被父亲发现逼问出实情,肚子已经跟吹气球一样鼓起来。
女孩父亲一开始很愤怒,说自己年轻时坐过牢,不介意再坐一次。
直到陈母要陈飞扬负责任娶她,陈飞扬同意,女儿也一脸恳求才勉强平复情绪。
结婚可以,女孩父亲要求陈飞扬买房,房不写女孩名没关系,他不想自己女儿一辈子租房住。彩礼按照双方习俗折中给。
房子首付加上彩礼、婚礼费用等估计得几十万。陈家哪有这么多钱,陈父常年在外工地打工,陈母没有技术工作辛苦又挣不了几个钱,陈飞扬这些年一毛钱没给过,还找家里要了不少,陈肖上学也需要钱。
女孩父亲要求十天内给个结果,不然陈家就别想安宁。
一时间,陈母只能向亲戚借一部分钱。
婚礼当天,陈父为了挣钱甚至都没回来。
婚礼现场,陈母装似没事人笑着招呼亲戚。等亲戚走后将陈飞扬拉到一边,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帮他。
“家里情况你也清楚,还欠了亲戚二十几万,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以后要给自己攒点钱养老,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以后我就不管你了。”
陈飞扬一脸歉意,好似通过此事一下成长了,“妈,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操心。”
“希望您说话算话,是真的能做到,不然我跟你爸也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