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籁
节目如期开始录制。
在陈红登场带起一个小高潮后，一号学员也紧张地登上了舞台。
一号选手这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上身穿了件牛仔风的外套，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百褶裙。
穿搭不是很配套，脸上一点妆都没有。
呈现在监视器里，那几颗痘痘被放大，直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周文深深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妆造组怎么回事？他们是学了一种很新的化妆手法？‘皇帝的新妆’？”被糟心的事折腾，熬了一宿，周文的理智‘岌岌可危’。
副导演眸子闪了闪，道：“咱们节目今天化妆师有点紧张，那个隔壁借走了几个化妆师……”
周文拿着手上卷成筒的台本一砸监视器，“他们说借你就让借？这事你借人的时候怎么没问过我？”
副导演赶紧赔不是，“李导亲自来借的人，说咱们这节目是吃才能的，不吃颜值，3个化妆师肯定够……您那会儿正补觉，他说的在理，我就……”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口风微改，“说起来，时间也应该是够的。”
“但是，您昨天加进来的那个女学员吧，有点不懂事。”
周文：“她怎么了？”
副导演道：“就是今天，韩老师那边也迟到了，本来很简单的事，就让韩老师先上来不就完了，这小姑娘估计刚拿了月度音乐热榜第二，有点狂上了，在那不依不饶的，不让韩老师上电梯，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工夫了。”
周文一股无名火蹿上来，对方若兮，对迟到的韩菲菲，甚至对给自己推荐了人的老友温苒。
“呵！你这么说，学员都是这副样子，全都没化妆？”
“诶呦！哪能呢，周导！这还不是因为咱们这儿有‘三大’旗下的学员么，那不能不先紧着他们吧？所以，这前面的学员，可能就没来得及化妆。”
周文熬了一夜，只感觉此刻自己的脑血管都要气爆炸了。
副导演瞧着周文的脸色，又道：“诶，这孩子也是傻，韩老师是评委，她一个学员，这到时候不给她通过，那这不是丢人么。”
周文冷眼看着监视器，一语不发。
副导演看这风吹得差不多了，就麻利地走了，不去惹姓周的这‘炸弹’。
副导演借故，跑到摄影棚外，偷偷拨了个电话，“喂，潘总吗？”
“您说的事办成了。”
“那剩下的钱……”
“哈哈哈，潘总好！爽快人！以后咱们再合作啊！”说完，他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一号学员发挥失常，歌的高音部分直接唱破了音。
在场的几个评委，都没给亮灯，韩菲菲在这个节目给自己打造的人设是直言直语，对艺术非常认真的评委老师。
等一号女学员唱完，她第一个开麦，“你基本功不扎实啊！”
“这都破音了，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的。”
“你对待艺术认真吗？你对待艺术的态度不对！”
旁边的陈红正喝水呢，她这么一说，陈红差点喷了。
她侧头看向左右俩评委，俩男评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在那认同的点头。再看看台上的小女孩，都被骂蒙了，眼里迅速积蓄出泪水。
陈红：“你等会儿，这小姑娘也就太紧张，发挥失常。”
“可以听得出基本功还行。”
陈红一码归一码，“姑娘，但这我也不能给你票，让你通过，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在舞台上，心态也挺重要的，希望你这次之后好好锻炼一下，然后下次再来，好吧？这个舞台一直欢迎你。”
韩菲菲脸上的粉底都快盖不住羞臊的红了。
她气得想要尖叫，想要怼陈红，想要给陈红看看自己博客上疯狂示爱的粉丝，想要问问她，都天后了，有几个人这样粉她？
男评委看出韩菲菲不高兴了，立马哄道：“菲菲说的也没错啦，是陈老师比较温柔，菲菲是严师，严师出高徒嘛，也是为了一号学员好。”
陈红瞅着他，眼神似乎在问：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放什么屁？
男评委：“……”他闭嘴了。
下一个学员出场，淘汰。
三号一看前两个都没过，心理压力更大了，最后一首歌唱完，还是没过。
直到五号登台。
精心设计过的舞台服装，精致的妆造，一头顺滑的大波浪，漂亮的脸蛋，就是……长得跟大部分网红有点像。
“几位评委老师~请多关照，陈老师，我是您的粉丝~能让您指点，我好开心~”她对陈红比了心。
韩菲菲嘟起嘴，“陈老师，我都嫉妒了，我来这个节目还没被学员这么‘表白’过。”
陈红双手合十，对台上的五号学员‘拜了拜’，“我谢谢了，您把歌儿唱好，让咱们今天来个‘0’的突破，那比什么都强。”
五号立马笑着打包票道：“那必须的！您看我的！”
她很取巧，唱了一首天后毛敏的歌儿。
“哇！这个学员，音色很不错啊！”第一位男评委感慨道，然后‘啪’一下按灯给了通过票。
陈红：“？？？”什么玩意儿？
她还懵着，身边第二个男评委道：“音域很广，很不错。”
然后‘啪’也给亮了灯。
陈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什么鬼，难道听不懂好坏的竟是我自己？
韩菲菲一边眉头微皱，一边点评道：“要是不看人，我还以为是毛老师在现场。”
然后也‘啪’地按了灯。
这个时候节目组请的观众开始制造气氛，不断发出“哇！”、“好厉害！”……这样的背景音。
陈红：“？？？”
陈红从头听到尾，越听越迷糊，但从始至终，她都没给这学员亮灯。
到了点评环节，好像怕陈红说话，四个评委铆足劲夸5号，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陈红那盏不亮的灯，赶紧把人送下舞台。
偏偏，这个五号，她谦虚的笑了笑，“陈红老师，我希望听陈红老师给我点评一下。我想知道，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我想变得更好，请陈老师为我点评两句。”
说完，她还深深一鞠躬。
如此谦卑，又拿了四位评委的通过票，任谁看了都觉得，陈红要是再难为这个小姑娘，可就真的没有大前辈的艺德了。
几个嘉宾评委也跟着垫话，“是啊！陈老师，您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崇拜您，您可千万别给人家伤了啊。”
“诶呀，陈老师不会啊，一号都唱破音了，陈老师还鼓励人家呢，总不能针对唱歌唱的这么好的孩子吧？”
陈红立马歪头看了过去，说这话的是个二线的男歌手。代表作就一首，走哪来回反复的唱。
陈红倒也不至于是个傻的，看不出这里面什么事儿。
呵。
“你让我说？那我可真说了啊。”
闻言，五号眼皮一跳。
“不是，你这水平，在KTV里练上几年，都能达到吧？”
所有人：“…………”
这话‘咔嚓’一下就碎地上了，谁都接不住。
五号笑的勉强，此时她也恨不得打死几分钟前作死立人设的自己。
“不愧是陈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得出，她也想堵住陈红的嘴，但请神容易送神难，陈红既然开麦了，那可就自由发挥了。
“诶，那个谁，你还说她像毛敏？”
“你信不信毛敏在这儿能抽你？”
男评委：“……”
“不是，毛敏要唱成这样，我第一个抽她。”
陈红这北方人的口音，说这话就跟小品相声似的，现场请的观众都不是专业的，被逗得哈哈哈地笑成一片。
“啊！咱们赶紧有请下一位学员吧！”主持人慌张上台，可算是救了场了，再让陈红说下去……
要么节目组内幕操作上热搜，要么五号痛失晋级票。
就在稀稀拉拉的笑声还有掌声中，一身白衣的方若兮就像古画中走出的仙子，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