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命尽头,恐怖识海
夕阳东下。
两道身影矗立在一座山峰之上,眺望落日。
“萧阳,我们到此地多少年了?”
“快三十二年了。”
算算年岁,入此地之时,两人不过双十年华,已是五十之龄,近甲子年纪。
楚璃已经不复青春年华,面容之上多了些褶皱,略显老态,但好歹是修行之人,不似寻常市井之人一般,甲子年岁已是行将就木。
她看向身旁的萧阳,三十几年过去,他好像一点没变。
当年入此地之时,是什么模样,如今还是那般。
只是面容较于三十多年前,要更加的坚毅了。
“你怎么就不老呢?”
楚璃眼神有些迷离,这三十年,好累,也好漫长。
萧阳侧目看向她,他为什么不老呢?
因为,沧澜木。
那雷池的阵眼。
沧澜木的生命力被他的身躯吸收。
三十多年过去,萧阳的容貌并无太大变化。
此时,看着楚璃的老态,萧阳心中都开始动摇起来。
三十多年了。
这一切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他也想放弃了。
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难道真的要在此地走上一辈子?
这个念头一生出,他丹田处的赤色圆珠便加速旋转,似乎是在极力抵抗着萧阳的消极想法。
“还走吗?我不想走了。”楚璃笑了笑,“我累了。”
“走,三十多年了,虽然还没走到尽头,但至少我们已是在不断的赶路之中突破到了灵地境。”
楚璃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修为提升又能如何呢?我们出不去了。”
萧阳看了看落日,又看了看身旁的楚璃。
都走到这里了,萧阳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不想就这么困死在这里。
既然赤色圆珠有所提示,他相信并非是空穴来风。
只要走下去,就一定会有结果。
自然,这个结果也可能是他们生命的尽头。
但总不能原地停步,蹉跎时光。
“楚璃,我当年的那些经历,也与你说过数次了,那等绝望之下,我都不曾放弃,此刻,我们活得好好的,再坚持坚持吧。”
楚璃仍旧坚定点头,“我不走了。”
萧阳不再劝说,自身上扯下一截黑色布条,将楚璃背在身后,“我带你走。”
若是三十年前,楚璃如此坚定的要放弃,萧阳绝对不会再管她了,但是这三十年,两人如影随行,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这时候,要萧阳丢下她,他做不到。
两人这一走,又是十年。
两人皆已是甲子年岁。
而楚璃在被萧阳背着走了不过半月之后,便下地跟着萧阳又走过了这十年。
这一年,甲子年岁的两人在一处山峰之上结为道侣。
四十年的如影随形,水到渠成。
后又在萧阳的坚持之下,两人走了五十年。
一直到楚璃生命的尽头。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是在萧阳背上笑着离开的。
在埋葬好楚璃之后,萧阳只身启程,已是近两甲子年岁的萧阳,在二十年之后,仍是没有走到尽头。
这一日,他倒在了路上,他还有余力。
但他走不下去了。
亲手送走妻子,孤身一人走了数十年,即便是他的心性,也早就已是到了崩溃的极点。
看着天上的太阳,萧阳后悔了。
他不该的。
不该坚持的。
这么多年的坚持,到最后还是放弃了。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该与楚璃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度余生的。
尽管赤色圆珠还在不断的提醒着萧阳不要放弃,继续前行。
但是萧阳不想管了。
缓缓的,他闭上眼睛。
就到这吧。
也就在这一刻,赤色圆珠不再旋转,甚至光华极度内敛。
而萧阳丹田内另一侧的黑色圆珠在失去钳制之后,其中黑气像是轰然炸裂一般,自萧阳丹田处涌出,瞬间将他包裹在其中。
萧阳的身躯缓缓悬浮,黑气在其身周穿梭,他的双眸之中也被黑气所占据。
此时的他,已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轰。
如行尸走肉般的萧阳在黑气的加持之下,继续向东。
这一行,竟是百年。
在黑气耗尽之后,萧阳的身躯肉眼可见的苍老着。
这一日,他向东而立,终于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也就是在萧阳最后一口气落下的时候。
那在此地东升东落了百年的高阳忽然一分为五,其中三份极少极少,另外两份几乎占据了高阳的全部,大的一份乃是另一份的一半有余。
五份高阳在如同流星一般,朝着数个方位散去。
三份极少的分别落在了早便已是发疯而亡的尸骨朽败处,另两份则是向西而行,落在了一处山谷中。
那里,有一处茅屋,其中有一大一小两具早已与地面融为一体的白骨碎屑。
两份大的,其中较小的那一份落在了萧阳为楚璃垒起的坟墓之中。
最后一份,几乎是占据一大半高阳的部分,落在了最东方的萧阳身上。
……
“还没死吗?”
“这里是九幽黄泉?”
萧阳的意识浑浑噩噩,在他最后的念头中,他已是断气而亡。
忽然,一道极为浑厚的力量冲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原本混乱的意识忽然清醒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但当他抬头看去之时,却看到了天上有几处闪烁着赤色的光芒。
“那是……”
“先祖所封印在脑海之中的记忆!”
他如今所看到的,乃是他自己的脑海。
这些白茫茫的东西,以前是没有的。
萧阳伸手触摸过去,发现那玩意有如实质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
那些白茫茫的东西如同玉乳一般缓缓流动,在萧阳脑海之中四处勾连之后,最后尽数下落,汇聚成一处。
而汇聚之处……
正是他的精神力所在之地,识海。
他的精神力本就因为先祖的缘故,要比同境甚至是高出数境的修士更为强大。
这也是他的感应能力为何会比灵地境的裘徒与瑶月还要强大的缘故。
同时精神力也是阵法一道的关键。
而此时这些汇聚的那玉乳般的东西,难不成是精神力?
那犹如湖泊、且几乎呈实质的东西,是精神力!?
这是何等的强大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