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上贼船
真的是太像了。
虽然杨廷和有过类似感叹。
但朱寿亲眼看到这位传说中的正德皇帝朱厚照时。
仍旧忍不住惊讶。
同样的脸型。
相同的眉毛眼睛。
只是躺在那里的朱厚照，显得更加清瘦，脸苍白而枯槁，是死是活不知道。
他是正德皇帝，朱厚照！
只是自己那身破衣服，已经被换到正德皇帝身上。
朱寿在心里默念着，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
杨廷和道：“大明需要一个圣明之君，而你从现在起，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他是倒泔水的朱寿。”
我是正德皇帝？
真正的正德皇帝成了平民……
这时，杨五和杨六将两个没有胡子的内侍脸部砍的稀巴烂，满意的拍拍手，直起身来。
看到他们两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朱寿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候，杨廷和道：“我会亲自带你进宫，若是刘瑾他们问起，你便说随你出宫的内侍，途中遇上水匪……其他的，我有安排，你只管做你的皇帝。”
话音落下，只见杨五和杨六两个人从角落搬出几坛火油，挑了易燃的细柴，堆在正德皇帝和内侍躺的床边。
杨廷和亲自指挥，摆放烛台的时候，似乎还将位置权衡好久。
朱寿有些傻眼，这杨廷和是想借火焚烧痕迹？再者大明皇帝就这么被烧，太没排面……果然，微服出宫，容易出事。
对别人没用时，也会死。
其实，杨廷和心里也烦闷，可人生之中许多事情都没办法预料结果。
既然做到这一步，也只有继续做下去，不管它是否荒唐。
“杨五，你再去准备两坛火油过来。”杨廷和坐在椅子上，带有轻微的不耐烦。
杨五有些烦躁，只当自己准备的火油不够，他想早点干完回去睡觉，可他不敢惹杨廷和，快步离开院子。
只有杨六蹲在地上，将火油均匀撒在屋子四周，杨廷和在屋子走来走去。
突然，雪亮的匕首在黑暗中闪过，朱寿悚然，下意识绷紧。
然后他看到杨六直挺挺的倒在柴堆上，杨廷和手持匕首，刀刃滴着血液。
匕首正刺入后背的地方，正好是心脏，血从杨六后背涌出，刺鼻的血腥气冲入鼻孔。
朱寿瞬间整个身体都僵住，感觉到呼吸有些艰难。
杀人灭口？杨廷和往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杨廷和又在杨六脖子上抹过一刀，只是对朱寿微微点头，什么都没说，就好像刚刚完成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杨五你来解决掉。”杨廷和望着他说道。
“我没杀过人。”朱寿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立刻转身逃跑，还是冲过去卑微的给杨廷和跪下。
刚才真真切切看到杨廷和杀了一个人，而且就在他眼前。
生在现代的朱寿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异常清晰的血腥加上冲击感，让他半天不适应。
杨廷和拍了拍他肩膀：“杀了杨五，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
接过带血的匕首，朱寿心里敲锣打鼓。
手好抖，手好抖……
正做心理建设时，杨五抱着两罐火油走进来：“回老爷，最后两罐都搬来了。”
“咳！”
杨廷和咳嗽一声。
“哎呦！”
杨五被朱寿一脚绊翻在地。
火油坛子破碎。
浸透杨五衣服。
杨五抬头时看到趴在那里的杨六，愣住……
就是在这愣神的一刹那。
“噗”地一声响。
朱寿的匕首，直直扎中杨五的脖子，匕首狠狠地又往脖子中扎了两下。
“再补一刀。”杨廷和说道。
“快！”杨廷和再次催促，压制自己的声音。
朱寿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补一刀是为了万无一失。
下一刻，又是“噗”一声，杨五彻底没了动静。
看眼躺在床上的朱厚照，死去的两个内侍，杨五，杨六，杨廷和将蜡烛推下去。
火苗很快吞噬后院的房子。
杨廷和有一瞬间后悔，鄙视自己弑君，无法纪的行为。
当初，要是多教导教导这个学生就好了。
但是杨廷和觉得自己做的对。
人一生，许多事都无法预料到结果，后悔只能减轻自己负罪感却没什么用。
朱寿站在后面，看着杨廷和对着大火叩头的行为很鄙视，猫哭耗子。
火苗让朱寿也冷静许多。
反正现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走一步是一步。
杨廷和早就考虑过，起火和火势大小，引火，都是设计成意外的样子。
同时早就将附近几个院落的护院调走，确保他们不会一窝蜂的跑来救火。
火烧半个时辰，才听到杨廷和让人灭火的声音。
“快救火！”
“走水了！”
朱寿坐在杨廷和的书房，看到杨家人跑来跑去，吵吵嚷嚷救火。
春风干燥，后院屋子都是木质建筑，还浇了火油，火烧起来瞬间成火海。
杨家护院像群无头苍蝇，平日里储存水的水缸并没有水，没水救火完全不知所措。
朱寿坐在书房都能感受到后院的火势和热浪。
大火足足烧了一宿，在废墟里找到五具焦尸，杨廷和解释是自己让杨五杨六召来的三个新杂役，五个不幸遇难。
天亮后。
朱寿站在书房。
望着化为废墟的后院。
杨廷和这一计，可谓是决绝而狠。
为彻底掩盖，索性一把火全毁掉。
这一刻！
朱寿的心情，无比庆幸。
自己没硬刚。
这时，杨廷和从前院，迎面朝书房走来，将府中丫鬟随从赶走。
“宫里的规矩，记下了？”
“朕记住了。”
“不要生其他心思，懂？”
“朕是老实人，听话。”
这老狐狸有点意思，看来是打算在自己进宫前，先敲打自己！
没杀杨五前，朱寿或许还会顾虑，听杨廷和的话。
但是往后嘛。
看心情吧。
“准备下，随我进宫。”
杨廷和将正德皇帝出宫时带的随身之物交给朱寿，让他换上正德的衣服。
出门前，杨廷和回过头。
“宫里有我的人，你进宫后，不是无头苍蝇，没有门路。”
朱寿憨厚一笑。
他知道，杨廷和的意思！
这是给自己戴紧箍咒。
提醒自己，宫里有他的眼线？
朱寿佯装老实：“朕明白。”
杨廷和很满意朱寿的老实。
显然！
对他而言，能够控制一个听话的大明皇帝，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下更是得意起来。
“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除了政事，你皆可随意。”
“我老实人，不太明白。”
朱寿憨厚笑着。
杨廷和缓缓道：“在宫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这心里要有数。”
说话间，杨廷和道：“我的利民利国之策，你只管批准，若是弹劾谁，你只管下令，懂了？”
朱寿也不反驳，点点头：“朕懂了！”
看朱寿听话，杨廷和心里无比畅快。
显然极为满意。
老实人就是听话，好操纵。
杨廷和道：“进宫！”
二人坐上马车，朱寿就把杨廷和跟他说的，全部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