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票子，全是票子
李小可颤巍巍地打开门。
看到门前站着的一帮村民，脸色唰地就白了。
“张诚呢？让他滚出来，你出来顶什么用？”杨秀红探头往里看，尖声道。
就因为昨天张诚的曝料，她现在在整个十里八乡名声都臭了，想解释都没人信，连她丈夫于青都半信半疑。
让她如何不恨极了张诚。
“对，张诚呢，让他还粮！”
“你们是吃香喝辣，我们家里可是揭不开锅了。”
“哪有欠粮的大口吃肉，借粮的小口喝汤的道理？”
众多村民吆喝着，要说他们缺粮，倒也不至于，主要是被杨秀红给煽动起了不满的情绪。
“张，张诚他不在家，一早就出去了。”李小可带着哭腔道。
她也委屈，她也害怕，但家里就她一个人，只能撑着。
“放屁，大清早的他能去哪？”杨秀红不信。
“甭管他去哪，家里肉总在，把这肉分了，就当是还粮食了。”于青猜到张诚可能又去赌了，立刻出主意道。
两人带头就往里闯，趁着张诚不在家，他们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
一时间，众村民纷纷跟上。
李小可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秀红给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她护着肚子的同时，眼泪已然成串落下。
张诚，你在哪？
我好害怕……
此时。
张诚正推着排车往家赶。
排车上还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小可要是见到了，不知道会露出怎样惊喜的笑容。
想到这儿，他心里就跟流了蜜似的甜。
就是这一路上，村子空空荡荡的，一丝人气都没有，让他心头多了几分疑惑。
正琢磨着就到了家门口，抬眼就看到杨秀红把李小可给推到地上。
张诚眼睛立马红了起来，脖颈的青筋都跟着暴动。
“杨秀红，我鈤你码！”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震醒了村民。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影冲了过来。
啪！
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抽在刚转过身的杨秀红脸上。
这道身影赫然便是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的张诚，他扫视四周，凡是对上眼睛的村民无一不是避开了眼神。
跟这种二流子拼命，没得必要。
“唔~”
杨秀红看清来人是张诚，肿胀的脸想说些什么，可惜吐出来的声音含糊不清。
“张诚，你……”
于青心生怂意，打算表面硬气两句再缩回去。
下一刻。
他的身子就腾飞起来。
肚子上印着张诚四十四码的大脚印子。
这一脚，踹得于青跟大虾似的弯着腰，躺在地上只剩呻吟。
“李小可是我的女人，谁动她一下，我就要谁的命！”张诚环视四周，狠声道。
对于这些村民，讲道义那等于是放大屁，只有拳头够硬，才能得到尊重。
尤其是这个年代，人不狠，站不稳，那不是空话。
见吓住众人，张诚才把心思放回了李小可身上。
连忙上前搀扶住对方，缓缓地扶起身子：“小可，我回来了，没事了，一切有我在。”
他心疼地看着瘦弱的李小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没早点回来？
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李小可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到张诚这张脸转了转，紧跟着还没张嘴，泪水就止不住地流。
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哪怕一时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呢？
她摔了一跤身体不疼，心里疼，这种生活带来的只有绝望。
“你跑吧，他们是来要粮的。”李小可说道。
张诚扶住李小可的手闻言紧了紧，都这个时候了，这傻姑娘还想着自己。
他要是跑了，她留下来能好过？
“放心吧，这粮咱还得起。”张诚认真道。
李小可叹了口气，自家汉子什么德行，她怎么会不清楚？
那是破了洞的水缸，倒进去多少都留不住。
“张诚！你欠粮不还已经激起民愤了，还敢打人？真以为你能无法无天了？”杨爱军适时站了出来，冷声道。
他本来是想等张诚和妹子、妹夫僵持不下，再站出来一锤定音。
没想到张诚暴走起来这么恐怖，把村民们都给镇住了，他再不露面怕是心气就散了。
“我这趟出去就是为了卖肉还粮。”
张诚当然看得出来杨爱军是要拉拢人心，真要让对方组织起来，自己终归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第一句话，就让村民的心不齐了。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粮，对张诚最多是看不惯，又没有矛盾。
“至于打你妹，那是她活该。”
“大家评评理，我媳妇怀孕七个月了，杨秀红一把就给推倒，这是没出事，要是出点什么事呢？不就是说了你们兄妹俩的那点破事，有什么冲我来，别朝我老婆孩子下手！”
张诚对杨爱军怒目而视，口中的话是铿锵有力。
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论人心肯定比不过身为副队长的杨爱军。
但只要把水搅浑，形势对谁有利还说不定呢。
“这话没毛病，祸不及家人，再说小可多好的丫头，动她干啥。”
“杨秀红也是，孕妇也推，谁家还没有个孩子啊，人品有点太次了。”
“你们说，这杨秀红跟杨爱军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这要是假的，这俩人能巴巴地上来找张诚麻烦？”
村民们低声议论了起来，说是低声，实际上也没背人，都听得见。
他们再傻，这会儿也品出来被人当枪使了。
搁谁谁心里能舒服？
杨爱军脸色难看，顾不得澄清谣言，张口呵斥道：“你还？你拿啥还？就你那几斤肉能卖多少？推回来的排车上还买了不少东西，我没看错的话，上面好像还有罐麦乳精吧，你倒是挺舍得。”
他能当上副队长，那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将局势给扭转了过来。
村民们的眼睛顿时盯向了张诚推回来的排车。
黄色的罐子是那么亮眼。
虽然他们不认字，但也看得出来是个好玩意儿。
麦乳精啊，他们还只是听过，你个二流子还准备喝上了？
这都是他们的血汗……
众人思绪还在起伏，就见张诚掏了掏兜。
啪！
一把票子甩在杨爱军脸上，然后才飘飘散散地落在地上，
全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