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诡的心
“让你坐你便坐!”
许果勉强坐下。
“我没胃口,这碗粥你喝了吧!”,顾复礼将碗推给她。
“没胃口?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没事,只是早上没胃口罢了。”
“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夜间若是休息不好,清晨时,胆便无法调动心肝脾肺肾,经脉打开,胆汁分泌自然就会有饥饿感,若是不嫌弃,我可以给大人把把脉。”
顾复礼惊讶的看着她:“你学过医术?”
“不敢称学过,只是偶尔喜欢翻翻医书…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无需自责,你若是喜欢学医,我下次多给你带些医书回来。”,说完他便起身去刑部赴职了。
许果坐在桌前,当真把那粥喝下去了,自从被抄家以来,就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这碗白粥虽是清淡无味,却是风雨飘摇中家的味道。
她自是后知后觉,一直在想顾复礼对自己这般态度甚是可疑。
“是心怀歉意?还是心生怜悯?不不,顾忠贤那老贼靠告发我父亲而连升两级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子,他儿子不可能对我毫无提防!定是父子俩人合谋借机寻我的破绽,不能上当。”
“你为何坐在这里吃大人的粥!!”,娟红吃惊的大叫!
许果不想听她冗长的训诫,反咬一口:“大人说没胃口,让我吃了。再说这粥是谁煮的?竟吃出两颗虫屎,还好被我吃了,若是大人吃坏肚子谁担得起责?!”
娟红往碗里看了又看:“是翠如煮的!这丫头怎这样粗心大意!”,便要去责问。
“罢了罢了,下回小心便是,我见那翠如年纪不及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再说顾大人也没吃到!”
刘妈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才过一日她便将心气高傲的娟红压住,绝非泛泛之辈…
这日刑部诸位大人议事后散去,刑部尚书顾忠贤喊住了顾复礼。
“听说那女孩现在你住处?”
“是,尚书大人。”
“这里已无他人,不必拘礼。”
“是,父亲大人。”
“你做得好!她是白文济之独女,本应和她父母一起斩首,竟碰上立太子之大赦日,捡回一条命,留此遗孤在世实属你我心头大患!自是流放也不能令人安心,如今就在你府上,倒是着实稳妥了。”
“父亲,我观她并未有复仇之心,是心性坦然之人,便想着…”
“你太天真了!她若是想复仇,定然要在你身边蛰伏,你以为她为何不去掖庭而甘愿去你处做个丫鬟!”
“…父亲…所以您确实没有冤枉白文济一家吧……”
“混帐你在说什么!白文济将月屿、琏安的地形图出卖给敌国的书信便是铁证!谁也翻不了他的案!”
“……这些都可以伪造!白郎中他一向…”
啪的一声,顾复礼只觉脸上火辣。
“此事已成定局,就算你想要查些什么出来也只会牵连更多生命!”
“……”
“当务之急你要马上除掉白文济之女!”
“处理?”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父亲…”
“再过几日便是仲秋,届时庄安大道上将有灯会,你只需约她看灯,剩下的交给我!”
集市上,许果在寻药膳:“百合、陈皮、桑葚、薄荷…还差桃仁…桃仁…”
忽然脖子被一硬臂锁住:“白小姐!我是你父亲的人!跟我来!”
许果假装镇定,脚下却隐隐颤抖,被带着拐进小巷,他半掀草帽,黑暗角落里露出半张脸:“是…秦谦将军?”
那人点头:“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我如今也被通缉了!正在努力收集证据!那日在城门外偶然得知小姐您还活着!请务必助我们一臂之力!”
“…秦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怀疑疆域地图的伪造信是顾忠贤做的,如今你住在他儿子府上,定有机会接触到他父子的一些文书,若是能找到证据,就能为你父亲洗刷冤情!”
“好!”
“但你自己也要当心,如果真的是顾忠贤害你白家,那你定然也是他的目标!等你拿到证据,就全身而退,我们会在后方接应你!”
“…好!”
说完,他递给她一支短小的匕首:“必要的时候用来防身!”
“秦将军自己也要小心!”
秦谦先溜出胡同,半柱香后,许果才离开。
一到家里便见顾复礼等在院中了:“去哪了?”
“买了些药材,给您调养身体。”
“过两日有仲秋灯会,你陪我去逛逛。”,他扔下这句话就进屋了。
许果洗了药,煎好一碗汤,想起秦谦说的话,心中隐约觉得有诈,便端去顾复礼屋内:“顾大人,这是舒肝胆的汤药,您趁热喝了吧。”
顾复礼将手中的刀藏进衣袖,拿起书偷瞄她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多谢,你下去吧。”
“还有一事!”
“何事?”
“我,仲秋之夜不想看花灯,烦请顾大人改约他人吧。”
“你不想看…”,顾复礼似是松了一口气:”那便不勉强了!“
花灯节这日,娟红兴高采烈的跟着顾复礼出门,还穿上前几日新裁的衣裳,临走前将许果安慰一番:“总有一日也会轮到你的!”
两人刚走,埋伏的刺客便从屋檐跳下,不由得许果多说一句就攻上来,这白兰因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在兵部和父亲摸爬滚打,不会正经功夫却也学的有模有样。
她抽出秦谦赠予的匕首,与刺客近身搏斗起来,愣是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那顾复礼左思右想走出半里又折返回来,一开门就见两人扭打在一起:“什么人?!”。
刺客欲逃,飞上屋檐后朝许果扔下三枚毒镖,顾复礼一剑挡掉两只,还有一只蹭着他的脖子飞了出去。
献血溢出,他捂住脖子:“快进屋!”
许果不依将他推到,贴着脖子为他吸起毒来。
顾复礼觉得浑身麻嗖嗖动弹不得,应该是毒药起作用了,他半闭眼只感觉到那唇附在脖颈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