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叹息

战斗结束后，仓库内渐渐恢复了平静，火焰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伴随着妖怪陨落后的淡淡腥味。

张于与黄茹站在仓库远处，目光落在那具扁头泥蜂妖的尸体上，黄茹的目光略带复杂，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此时四下无人，白土刚才已被吓回了房内，房屋内或许有什么迷阵，如此大的动静其他同门都没睡醒，他急忙躲入被窝，把头盖上，不断默念：“没事，没事，都是幻觉，我在做梦，等睡醒一切都会好的……”

“师弟，妖怪已除，可这地方还有很多好东西哦。”黄茹脸色回复了轻松，目光看向仙峰阁山顶，有些卖关子地和张于说。

张于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到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朝着山顶往回走去。

两人就这么一路默默走着好一段时间——张于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不符合二师姐黄茹个性，若是往常，对方一定会不断和自己斗嘴，怎么突然就做起了安静地美少女呢？

这么想着，张于疑惑地看向黄茹，只看到她脸色惨白，仿佛身染重症。

感觉到张于注意到自己，黄茹精神骤然松懈，瞬间失去了力量，直接扑倒在地。

“糟糕！”张于心中一沉，急忙上前扶起黄茹。

此时黄茹原本绝色的面容已经褪去了往常如同艳阳般的光彩，气息也不断衰弱，她饱满的胸口正在努力起伏，仅仅只是为了不断气。

张于意识到现在系统任务完成，二师姐黄茹也即将再度死亡。

第一次大师姐柳素衣复活后死去，张于仅仅有些难过，但现在黄茹却又要离自己而去，他居然还有点慌张了。

毕竟张于与黄茹相处了这些时日，两人互相打闹，互相配合，他对这位骄蛮的二师姐的印象已经有改观，更多了一份同门之间的关切，一想到此番别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顿时产生一股莫名的落寞。

“小师弟，快带我上到山顶。”黄茹喘着一丝娇弱的气息，悠悠对张于提出请求。

张于没有多言，他一把背起二师姐，脚下发力，拼命向山顶奔跑。

甲马符的效果还在，张于依然能疾行如风，可是他也感觉到符法的效力正在缓缓褪去，身体感觉越来越沉重。

但是即使如此，张于依然奋力前行，因为他想要帮助黄茹完成其最后的想法，虽然他不清楚黄茹为什么一定要到山顶。

张于背着黄茹不断前进，他亦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背上的黄茹早已变得软绵无力，她的手臂虚弱地垂在张于的肩头，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张于感觉到她的体温逐渐降低，她的生命正一点点流逝。

张于的腿部肌肉开始发酸，膝盖也在剧烈的负荷下隐隐作痛，每一步迈出都需要他强忍疲惫。

张于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虑——他知道甲马符的法力已经消失，开始到了惩罚时间。

张于能感受到自己体力在迅速消耗，双腿仿佛灌了铅，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甚至蒙迷了双眼。

背上黄茹的重量似乎变得难以承受，张于感觉托着她的手臂肌肉都像是被狠狠扯动，令他痛苦得喘不过气。

黄茹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起伏也逐渐减缓，时不时她的身体会因剧烈的虚弱而轻微颤动。

二师姐身体愈发冰冷，像是一块即将熄灭的火焰，几乎连最后的热量也要散去。张于只能强忍着痛苦，背负着她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

张于终于带着黄茹来到了仙峰阁的山顶，此处除了满地巨大的扁头泥蜂尸体，还有一群慌张不知所措的中老年人。

那些人不是旅游团带来的，而是今年才送上山的白家村老人，因为虫卵没有孵化蚕食他们的身体，因此他们还活着，其中就有白溪的奶奶。

老人们看着无数的同乡人因为麻醉法术失效痛苦的死去，他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有的甚至发了疯，不断朝天跪着求神仙的饶恕。

白溪的奶奶看到张于与黄茹的出现，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过来拉着张于的衣袖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和黄姑娘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对了，你们看到我的孙女白溪吗？”

张于没力气进行解释，他苦笑了笑，用手指向昨天他看到白溪头颅被丢的方向对老人家道：“白溪，你过去那边大概十里地的地方找找，或许能找到什么……”

相比两人，老人家更关心孙女，她听到白溪的下落，连声称谢，然后急忙向张于所指的地方碎步跑去。

“小师弟……”黄茹靠在张于的背上，虽然看不出表情，可是从语气能听出她的愧疚。

“师姐，你已经问心无愧了。”张于脸色淡然，眼睛还是眯眯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张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白溪的奶奶是否会后悔当初下来劝说白溪上山。

因为受到冯苄妮等妖怪法术的蛊惑，或许在那个老人眼里，这儿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宛若天堂，她只是想让白溪上来享福而已。

看到至亲的奶奶来劝说，黄茹的劝阻也难以留住白溪，那也是那名女孩的选择。

虽然张于试着想象若是他们向白溪暴露自己身份，是否能劝阻她上山——但现实大概率会打脸，因为他们这些外乡人的三言两语远远比不上神仙冯苄妮对其长年累月的洗脑。

现在幻象解除，那名老人才会如此担心自己的孙女，但……

张于只能在心中一声叹息，却无法再为老人做什么了。

“师弟，广场中央。”黄茹已经没了活力，她尽量长话短说，保留最后一点活力。

张于继续咬牙背着黄茹又走了一段，他的注意力广场中央的一块黑色石头吸引住了。

这块石头上覆满了粘稠的血块和透明的粘液，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然而，张于的目光一转，发现这块石头下方竟然微微散发着一股隐晦的青色光芒，那光芒虽然极为稀薄，但却极为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