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珠
深夜，月光如洗，洒落在幽深的山峦之上。
山林间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一两声远处的狼嗥或是夜鸟的啼鸣，添了几分孤寂之感。
两人出了寺庙，一路上朝着蛤蟆山深处而行。
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将月光切割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随着深入，四周群山环抱，层层叠叠。
山路难行。
尤其细雨过后，泥泞地滑，加上时不时就需要跨越溪涧石崖。
陈道不一会儿口干舌燥，汗如雨下。
毕竟被老鬼缠身很长时间，虽然拳法练得尚可，但体质依旧羸弱。
不过为了彻底弄死老鬼，哪怕江海期间问过陈道一次，要不要放慢脚步，陈道的答复是摇头。
两人最后翻越了大半个蛤蟆山，来到一处幽深的山谷。
这里草木茂盛，鲜有人迹。
陈道擦了擦额头汗水：“江兄弟，老鬼真的藏身于此？”
江海点头，举目望去，他无比确定，那头老鬼肯定就在此地。
而后他缓缓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他蹲下身，双掌合十，念念有词。
“跟上！”
江海蓦然睁开双目，两人继续深入。
很快，江海指向不远处岩石上的一棵粗壮槐树。
两人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江海在槐树周围走来走去，像是在感应什么。
很快，他拨开槐树后的一堆枯树枝和干草。
一声脆响中，地面被揭开一个两人多宽的正方形地道入口。
入口里隐隐还能听到呜呜的风声，里头透出丝丝寒气。
江海道：“就是这里了！”
陈道看着幽深洞口，心头发毛。
不过他转念一想，老鬼被佛光伤到，如今正是除掉它的最佳机会，不能半途而废。
“小僧这就进去超度老鬼！”
江海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根本没有一丝惧怕的样子。
不知为何，陈道忽然想起琛哥。
这就是专业啊！
“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卖队友就真的该死了。
“好。”
江海没再多说什么，率先进了洞穴。
陈道握紧柴刀，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江海顺着地道石阶缓缓跟了进去。
洞穴不小，两人手持火把，火光在昏暗中摇曳。
陈道注意到石阶并非天然形成，有人为修筑的痕迹，心中越发谨慎。
“这里阴气太重了，蚂蚁蚊虫都没几只。”江海步履稳健。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石阶蜿蜒深入地下。
两刻钟后，两人前方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铁门。
门半敞着，隐隐传出微弱的光亮，还能听到细微的声响动静。
还未靠近，江海就嘘声示意陈道熄灭火把。
两人熄灭火把，江海继续缓缓前行，靠近铁门。
轻轻推开铁门，两人就慢慢看清门后远处场景。
那是一间长宽半百米大的石头密室。
石室中心上方却开有一道长宽约一米的方孔。
恰能让月光投射进来，为这幽暗的空间披上一层银纱。
月光笼罩的范围恰好是石室中央的黑色祭坛。
黑色祭坛之上放着一个古怪的小香炉。
高约一尺，通体黑色，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香炉上方还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血球，通体扭曲，散发出诡异的血光。
不知为何，见到这血球，陈道的身体忽然生出一股渴望的本能感觉。
与此同时，陈道也看到了三头鬼物此刻正悬浮在血球上方。
鬼物身上有细微宛若血线的物质缓缓从体内散出，不但融入血球，使其光芒越发浓郁了并且不断凝实，好似要从液态向着固态转化。
其中一头鬼物正是之前趴在陈道背后的老鬼。
除此之外，祭坛前还有一个身穿老旧道袍的老道士。
老道士挺直腰杆盘膝坐在月光下岿然不动，充满诡谲。
墙角处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骸骨，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眼前的这一切都让陈道觉得不同寻常。
“难道老鬼是受到老道士的指使？！”陈道目光冷冽了下来。
若真是这样，老道士就是导致他体弱多病的罪魁祸首！
也是杀死原身的幕后之人。
不行，得找个机会弄死他！
这是陈道的第一想法！
陈道看向江海，后者示意陈道不要发出动静。
“小僧在古籍上看过，有一邪恶之法需要收集足够的精纯血气，再辅以纯粹的月华长年累月下来可以淬炼成血珠，食之有大补之效。”
“他身上罪孽气息浓郁，手上沾染了许多条性命，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然遇到小僧，就是他的报应到了，小僧今夜就要超度他。”江海在陈道耳边小声说道。
“怎么个超度法？”陈道看了江海一眼。
“送他归西。”和尚一脸杀气腾腾。
很好，正合我意！
“可是他看起来不好对付，还有三头鬼物，有把握能干掉他吗？要不我们先回去准备好再来？”陈道面有忧色。
万一出了差错，死的就是他们了。
这里可不是梦境，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正在淬炼血珠的关键时刻，等到血珠成形那一刻，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江海小声兴奋说道。
“若是让他成了，肯定会有更多像你这样无辜之人被吞噬血气而亡，小僧不能视而不见。”
“需要我怎么做。”陈道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定。
江海的所作所为让他心中大为触动。
况且只有弄死了老道士，才能以绝后患。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江海的这份决心，陈道也不能视而不见。
因为他是江海这份善心的获益者。
江海靠近陈道耳边，小声说出他的计划。
陈道听完郑重认真点头。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全神贯注关注月华变化，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终于石室上方的月光越发明亮，好似璀璨的银光洒落下来。
祭坛上血球笼罩在浓郁的月华之中开始缓缓散发出血色光芒，血球逐渐凝实，直至化作拇指大小的血珠子，散发出淡淡的血光。
老道士见状眼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双手不停掐诀，额头汗珠逐渐密集，显然是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
忽然，老道士他猛地抬头转身看去！
一个清瘦少年不知何时靠近他身后十米距离。
他整个人无声无息，就连最细微的呼吸好像都消失了。
以至于这位老道士，只能凭借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才察觉到少年的存在。
不给老道士更多反应的机会，只见少年狠狠抛出手中的柴刀。
柴刀激射而至，呼啸成风，势大力沉。
“是你这低贱的泥腿子！”
老道士脸色铁青，如今到了血珠成形的关键时刻，若是一旦泄气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
准瞬间，老道士冷笑，在这种重要关头如何没有准备？
悬浮在血球上方的三头鬼物立即呼啸而来。
然而就在这时，老道士面色再变。
江海早就蓄势待发，双手高举金佛，口中传来诵经声，金佛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金光扩散而出，使得三头鬼物蓦然顿住了。
“什么！”
这一刻，老道士面色骤变。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着反噬，面色狠辣，左手挡下菜刀。
一声清脆的剁肉声响起，柴刀砍在他的手臂，伤口鲜血直流。
他一泄气，立即遭受到强烈的反噬，喷出一口老血，气息萎靡不振。
老道士一阵后怕，若非关键时刻运气抵挡了大部分力量。
后果不堪设想！
他脸色铁青，可他依旧没有起身，右手依旧掐诀。
忍着剧痛猛地甩动左手，柴刀顿时爆射而出，狠狠飞向陈道。
与此同时，血珠终于彻底成形，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贫道要将你们剥皮抽筋，折磨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