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昔的因果
二十七年前，在天门宗旁的一处小山村内，一个打扮朴素的村夫正在家里整理着行李。
秋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他的身边，一个娇小的小女孩儿仅仅地拽着他的衣角，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爸爸，能不能带我也去天门宗？季弦不想和爸爸分开。”
“乖，爸爸就是去天门宗测试一下资质。如果爸爸有修行资质，到时候，就可以带着季弦一起去天门宗啦！”
但是女孩儿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她抬头看向村夫。
“当时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她被天门宗带走后，已经好久没有寄信回来过了。”
村夫正欲说话，就看见门口走来几个仙风道骨的身影。
“柏溪师兄，就是这一家了。”
柏溪看了看村夫，还有他背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的小女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两个人？”
“不是的，道爷。只有我一个。”
“那这个小崽子怎么搞？你就给他扔这儿了？”
“小人已经找好了人，把这孩子交过去抚养了。”
季弦已经记不起当时的具体事情了。她记得的，只有那个叫柏溪的人怜悯的目光，还有父亲充满希翼的目光。
正如先前母亲经历的一切一样，父亲在发来几封来信后，就彻底销声匿迹。
每天看着空荡荡房间，沾满灰尘的桌案，季弦常常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一天，一碗里面没几粒米的粥，还有漆黑的房间，就是季弦的全部。
走向门口，拾起父亲找人做的一碗薄粥，满怀期待地打开信箱，然后一如既往地垂下头，回到房间，就是季弦的一天。
门前的花开了又凋谢，屋檐下的燕子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代。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空荡荡的信箱，还有混混度日的季弦。
………………
秋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与那一天一样，现在也是正值秋雨时节。
房间内乱成一片，到处都是被打碎的木片和石块。倾盆的大雨透过墙上的窟窿，下在房间里，砸在秋雨身上。
柏溪坐在窟窿上，俯视着秋雨。
“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在其中捣鬼？”
秋雨睁开眼睛，目光滑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小包袱，粲然一笑。
“虽然与设想中的情况有些差异，不过也算达成同一个目标了。”
一束血光闪过，秋雨冰一样的脸颊上飞溅出一抹红樱。
柏溪的手微微张开，雨落在他的那只手上，滋滋地冒着白烟。
秋雨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
“这就是天地二门的差异。虽然两门都是以森罗道作为主要灵气供给，但是战斗方式却大有不同。”
“你又没有修习森罗道。就算北门是以强攻为主的战斗方式，在没有森罗道的灵气供给下，你也撑不了多久。”
柏溪站起来，拍了拍冒烟的手。身后，一轮金光浮现在他的身后。
“况且，死阵已开。你体内的灵气不需要多久就会消耗殆尽。只要你一死，你布下的阵法自然也就消散了。”
“那如果我说，这阵不是我布的呢？”
“那也等你死了再由我断绝！”
话音刚落，柏溪身影一晃。再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秋雨身后。
一道震慑心神的金光直直的刺在秋雨身上，秋雨的身体在空中一翻，金光擦着她的身体，把原本她身下的椅子打得四分五裂。
烟尘四起，碎掉的椅子悬停在半空中，被金光包裹着，静止在原地。就连激起的烟尘和木屑，也裹上了一层淡淡地金色。
天门宗南门功法，名为不动。本质为利用灵气包裹物体，形成一层屏障。修为不足的弟子利用这一招可以稳固身形，金身护体，无坚不摧。
而这一招真正的用法，是停滞被自己灵气包裹的物体，缩小对方的行动空间，最后将分散的灵气聚集一点，一击杀敌。
“真是棘手的家伙。”
秋雨在心中想着，手边苍白色的冰锥缓缓汇聚。但是突然间，冰锥内部炸出一道金光，顿时四分五裂。
她看向四周，周边都已经淡淡地被金黄笼罩。只要柏溪动一下念头，她就会当场死亡。
“死吧。”
伴随着柏溪的手指滑下，周边一切裹着金光的物体，灰尘，雨水都瞬间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冲向了秋雨。
爆炸声轰然响起，血飞溅出来。
“都结束了。”
柏溪抬头看向窟窿外面，血红色的大阵仍然没有消散。
低头望向被灵气聚合的圆球，下面的雨水顺着球的底部流淌着。他动用灵气，砸开圆球，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碾得不成形的左手。
而在碎石之下，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出的窟窿。
“切，被摆了一道。”
陆陆续续的，布阵的弟子还有陆离都喘着粗气，赶了过来。
瞥了一眼雨中略显狼狈的一行弟子，柏溪没有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机会。只见他大手一挥，朗声道：
“在这里的全体宗门弟子听命！有修行森罗道的人全部给我滚去大阵那儿提供灵气，轮换进行，减轻宗门内部灵气负担！
剩下的七境的，给我去搜索宗门内还有没有其他形迹可疑的人！一旦遇上外宗弟子，斩无赦！
至于八境的，全部跟上我，随我去抓住叛逃的秋雨！”
“是！”
………………
秋雨在雨中奔跑着。她冻住了自己的左手，止住血，气喘吁吁。
跑到了一个墙壁的拐角，她停了下来，表情也再度凝重了起来。
“本来还想等你路过时一击斩杀，可惜啊，可惜啊。”
司马地虎撑着一把油纸伞，提步迈向拐角外。眼中的瞳孔一转，扎在秋雨的身上。
“你只是在拖时间，让所有人都以为死阵是你布下，好给那个潜藏者充足的时间躲避风头。”
“想不到司马地虎宗主居然足不出户就能了解事情的发展，秋雨真是佩服。”
“呵，要不是柏溪那小子容易误事，我也不会带上这把伞过来杀你。”
秋雨皱眉，看向那把伞。
那伞名为魄，持有此伞，释放的灵气可保持彻底的静止，达到完全的“不动”。是属于南门的一件极其棘手的法器。
一把冰刃汇集在秋雨手中。马上到来的，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