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琴堂风波起
在那国子监之中，古木参天，庄重的学堂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上课之时，学子们身着古朴的衣衫，正襟危坐。讲台上的夫子身着一袭青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几缕胡须微微飘动，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每个学子的心思。他刚刚讲解完一段琴理，那沉稳的声音在学堂中回荡，随后便让学子们自由讨论交流心得。
此时，有学子凑到卓嘉怡身旁，轻声探讨着刚才先生所讲的精妙之处，卓嘉怡微微点头，轻声回应着。而另一边，几个调皮的学子则偷偷交换着藏在桌下的小玩意儿，互相挤眉弄眼。还有几个学子对琴理的理解产生了分歧，他们小声地争论起来，一个学子涨红了脸，激动地比划着，另一个则皱着眉头据理力争，周围的学子有的侧耳倾听，有的则小声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中，沐瑶的一句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赵欣桐这个好挑事的主儿又蹦了出来。她阴阳怪气道：“呵呵，听到了没卓嘉怡，人家说跟你不熟！”那挑事的意图简直要溢出来了。不过呢，沐瑶就像一块令人垂涎的香馍馍，太有吸引力了。卓嘉怡心里虽有些不忿，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毫不在意地说：“那日莲花宴一面加上今天，我也不过才见了沐瑶翁主两面罢了，沐瑶翁主说与我不熟，那确实是实话。”接着，她又和沐瑶说：“以后大家一起学习，相处的机会多着呢，自然而然就熟悉了。”这次沐瑶也很给面子，回了她一个微笑，卓嘉怡见状，立刻回以一个更加友好的笑容。
可这时候，赵欣桐却冷哼一声，不屑地说：“虚伪！”她别过脸去，不过脑子一转，又笑嘻嘻地对沐瑶说：“沐瑶翁主初来乍到，不如表演一曲，让大家开开眼吧。”本来新生上课弹一曲是让琴乐师了解水平因材施教的，可赵欣桐用了“表演”二字，就多了一层羞辱的意味。
沐瑶微微抬起双眸，一脸淡然地说道：“要是我真有那令人称赞的琴艺本事，不介意表演给赵小姐开开眼界，可我长这么大还从未摸过琴呢。”而此时的赵欣桐正扬起下巴，一脸挑衅地看着沐瑶，那眼神仿佛在等着看沐瑶出丑一般，带着些许得意，又夹杂着丝丝轻蔑，似乎已经在心中预演了沐瑶出糗的场景。
在这国子监的课堂上，学子们的书桌整齐排列，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映照着那一架架古朴的琴具。夫子皱起眉头，目光在学子们身上来回扫视，看着他们的互动。赵欣桐一听，话匣子就打开了：“这怎么可能？你可是堂堂征北候府的独苗啊，只教导你一个，侯夫人怎么可能……”话说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了，赶忙捂住嘴，惊道：“哎哟，瞧我，都忘了征北候夫人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呢，征北候又忙于军务，没有妇道人家那么细致，对你疏于管教也是正常的……”她越说越离谱，那怜悯的表情就像沐瑶是路边的乞儿一样可怜，但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尖酸刻薄，分明是在说沐瑶有爹娘生却没有爹娘教养。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众人，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他们不知道该说赵欣桐没脑子还是胆子太大，为紫依公主抱不平跟沐瑶翁主对着干也就算了，居然还扯到征北候夫妇。他们难道不知道北雁关那二十万大军是沐家的吗？不知道征北候是老斩王妃养大的吗？而且，沐瑶翁主的未婚夫，九王爷李云成也在这儿呢。众人都带着满腹的疑惑，偷偷地瞥着李云成，果然看到他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此刻难看到了极点，虽然他低垂着眼皮暂时没有动作，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下一秒不会突然发作。
然而，赵欣桐当然知道李云成在。要是李云成不在，她可能也不会这么挑衅沐瑶。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余光也在偷偷地观察李云成，看到他脸色难看，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可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气。她想不明白沐瑶到底哪里好，为什么素来对太子以外的人都漠不关心的李云成那天会跳湖去救沐瑶，还平白惹来了一道赐婚圣旨。是因为沐瑶有沐家军吗？可她赵家也有兵权啊，虽然没有沐家军那么雄厚庞大，但也算是有吧。她觉得为了兵权而把自己“贱卖”了，这可不像是李云成的作风。
李云成看着沐瑶，心里也在沉思。前世的沐瑶琴技超群，她新婚的时候还跟他说过自己五岁就开始学琴了，可现在她却说这辈子没摸过琴。沐瑶没有激动地反驳赵欣桐，也没有故作悲伤去博取同情，只是不痛不痒地笑了两声。众人莫名地觉得，在沐瑶眼里，赵欣桐就像一个三岁的无理取闹的孩子，根本不值得她生气。赵欣桐也察觉到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质问：“沐瑶，你什么意思！”沐瑶很无奈，她只是嘴笨不太会吵架，面对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干笑两声想蒙混过去，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呢？她很诚恳地对赵欣桐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要是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出去？”她真希望赵欣桐能气势汹汹地说一句——你滚！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翘课了。
可奇怪的是，看到沐瑶示弱，赵欣桐的脸反而更青了，明明恨得牙痒痒，却就是不说话让她滚。赵欣桐咬牙切齿，被沐瑶气得胸口疼、脑袋疼，她很想叫沐瑶滚，可她不敢啊，国子监又不是她家开的。沐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赵欣桐叫她滚，心里特别失望。坐在她旁边的柳清风，把她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确定她的失望不是装出来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实在想不通，征北候府怎么会出这样一个奇葩。李云成也看到了沐瑶那一脸的失望，他突然有种错觉——这个沐瑶好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沐瑶。
最后，还是琴乐师出来把事情给揭过去了。因为沐瑶坚持说自己没摸过琴，琴乐师也不好强迫她弹一曲，可能是看到她那因为没听到“滚”字而流露出来的失望太真实了，琴乐师也没把她赶出课堂。毕竟他只是一个在国子监混口饭吃的人，借着课业教训她一下还行，直接赶人走可不敢。反正课堂上学生那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且学习主要还是靠自己。这堂课本来就被沐瑶旷了一大截，没多久就下课了。沐瑶看看天色，已经中午了，她想着可以去竹林找雅乐楼的烤鸭和酸菜包子了，可这时候，半路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说：“不许去。”这可把沐瑶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