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强大的屠龙者
“完了！路明非他被偷袭了。”
老唐面如死灰。
有田静嘴巴煞白，苏恩曦脸上愁云惨淡。
只有酒德麻衣似乎有些超然物外，抿着嘴没有说话。
苏恩曦通过监控蛇岐八家的数据流得到了他们将前往江户川区某处街道布控的消息，在锁定了街道位置之后，黑入了一处民用的监控。
由于距离太远，将镜头对准路明非等人之后，画质堪比马赛克的监控勉强能看到现场发生了什么。
在路明非和源稚生近身搏斗难分高下之后，路明非果断脱身还在休整的时候，一发耀眼的榴弹突然暴射而出，直奔路明非而去。
耀眼的火光透过摄像头的成像一片厌白，随后化作斑驳的马赛克。
摄像头坏掉了。
“是猛鬼众干的？”有田静呼吸有些困难。
榴弹这玩意儿在大众印象里一般是反坦克武器，面向的假想敌乃是陆军坦克，近距离打击的对象再次也是装甲车，步兵战车亦或者其他军用器材。
这玩意儿就不是给肉身准备的。
普通人硬抗一发火箭弹最好的结果是被炸成一块一块的烂肉，近距离只要被爆裂的弹片击中就是等死的结局，巨大的撕裂伤口会迅速带走血液，生机会很快消失掉。
换句话说，埋伏下火箭筒的人早就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堪比人形自走龙的变态生物，甚至早就想过他是一个二代种甚至次代种级别的生物。
所以这蓄势已久的一发火箭筒，就是奔着路明非的性命去的。
就算他是次代种级别的身体，硬抗这一发反坦克武器也会身受重伤，到时候蛇岐八家抓住他……后果不堪设想。
“草！”
老唐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货咋就不听劝呢，东京这么危险的地方，反坦克的火箭筒都整出来了，是咱们能待的地方吗？”
“哎……”苏恩曦叹了口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蛇岐八家对路明非的针对性布置到了这个地步，也就这样了。
不过当时目测，榴弹爆炸后，源稚生和绘梨衣距离爆炸地所在的距离也就十米左右。
爆炸之后产生的余波，强大的冲击力以及后续的弹片。
他们怎么保证那位少主和小公主的安全？
苏恩曦感觉这件事透着些蹊跷，揉了揉眉间，随后敲击电脑，试图寻找着些许蛛丝马迹。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说不定不是蛇岐八家布置的。
几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靠近街边的地下室，窗户正对着路沿，但夜色已经深了，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很难注意到这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住着几位正在被日本黑道魁首通缉的存在。
压抑的天窗上落下几缕光线，映照空气中丝丝飞舞的灰尘。
“没事，他没死。”片刻之后，酒德麻衣低下头，轻声呢喃道。
可似乎没有人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
纽约时间早上九点半。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二楼中央控制室。
冯·施耐德教授坐在诺玛中央控制室里，五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他面前，一片漆黑的东京之上再次浮现出一抹鲜艳的红色，只是警报声刚响起就被他掐灭了，几十名正在埋头工作的专家和实习生抬了下头。
他眯起眼睛，这份情报是属于S级的至高机密。
冯·施耐德教授覆盖着黑色面罩，一根输气管通往小车上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的疮疤。
他的呼吸声低沉粘稠，仿佛破损的风箱般，铁灰色的眼睛冷冷地一扫。
很多人也听到了锐利的警报声，但还未来得及查看信息就被连续几日值班的教授冯·施耐德截下了，感受到这位教授的目光，正在工作的众人纷纷低下头，那是一根锐利的钢针，会扎进人心底里。
但只要他坐在这里，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哪怕是最高级别的警告，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今，这根定海神针脸上显露出些许不耐烦，快速滑动着飞速涌现在身前的图片，文字等讯息，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们还好吗？”
冯·施耐德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刀刻斧凿般的痕迹，反而添加了很多魅力，妥帖的浅灰色西装下是堪比年轻人的爆炸身材。
他也有一双银灰色的眸子，这双眼睛清澈明亮，跳荡着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挥舞着双手，像是来军队后勤处慰问的高级领导。
“校长好！”
本在工作的人们再次抬起头来，向他问好示意。
“这是你钦定的S级闹出来的！你知道现在日本论坛上都写着什么吗？”冯·施耐德压抑着声音，毫不客气地兴师问罪，“还以为你度假，不会回来了！”
他发脾气，是因为查看了诺玛传来的东京档案。
从前几天开始他就一直受昂热所托守在这里，所有关于那个S级的情报，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就连卡塞尔背后的那几个财团可能都不太能看到这些已经被他过眼后强行拦截下的情报。
“电影特技现场表演？”
昂热轻轻拍了拍手，漂浮在两人面前的全幅立体投影换了大批信息，和之前的迥然相异，图片上的文字更是有几分娱乐报道字体的味道。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说道：“诺玛已经申请接入辉夜姬的部分权限，现场照片的帖子如今已经被海量的灌水帖淹没，过不了两三天，就算亲历者对此事的印象也将扭转成电影现场特技表演。”
“你一直盯着。”品味出滋味儿来的冯·施耐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除了屠龙竟然还有你在意的东西，这个年轻人。”
“我害怕你们搞不掂。”昂热拍了拍施耐德的肩膀，“放心，我回来就是为了安抚一下你们这些老伙计，这些动作会越来越多，要习惯。”
“搞出一堆烂摊子让我们擦屁股，秘党什么时候习惯给人擦屁股了？作为S级，还未入学就有此特权，卡塞尔学院还凭什么立规矩？”冯·施耐德冷冷地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没什么理由，年轻的世界属于年轻人，我们老一套的习惯要更新换代了。”昂热嘴角甚至带着笑意，“我对你单方面承认，是我的失策，这次真的不一样，那些被应该死去的老东西正在复苏，三峡那边，和现在的东京，就是那些老东西闹出来的，所以我们需要年轻人，像我们这样的老骨头再打几年也不一定能打得动了。”
“比如……”
“比如？楚子航，他是你很看重的人。”昂热低声道，“在那些老东西现世之后，我们所保守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不能执着地往坟墓里带了，要分享出来，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互联网精神，这是一种共产主义精神。”
“……但日本分部那边有问题，昨天我通过诺玛下达了命令，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施耐德说道，“诺诺说她根本预测不出来，这位S级究竟要做什么。诺玛对他的分析引入了很多系数，得出的结果也和呈现差距较大。”
“不可预测之人……日本分部，是要好好敲打一下了。”昂热笑了笑，“所以我将亲自前往日本，劝学路明非。”
“施耐德主任已经派如今执行部的第一王牌楚子航进入东京，如今您亲自前往日本，是否有些兴师动众？”诺玛适时地提醒道。
为了路明非这一个人，已经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校长作为卡塞尔学院真正的定海神针之一，此番行动会引起更多的关注。
欧洲美洲的很多财团已经对他有些不满。
施耐德看着昂热：“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还不能说？”
“我说了，等交到年轻人手里的时候，秘密自然就不是秘密了，现在，还是有一些保守必要的。”昂热沉声道，“好了，我的私人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如同诺玛所说，你亲自飞去日本，未免有些招摇。”冯·施耐德认真地说道，“你何不托别人？”
“我又不是古时候驾临分封之地的主君，需要他们大张旗鼓地顶礼慕拜，我只是一个故地重游的老人，而且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敲打日本分部，而是劝学路明非啊。”
昂热整理了一下施耐德衣服，将他起了些褶皱的衣领整平，
“中国有句古话：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卡塞尔学院看重的人，一定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啊，施耐德。”
施耐德主任沉默了。
他看着昂热的侧脸，似乎这张脸在他尚在壮年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样子。
时间在他身上流过，却想尽办法也带不走他。
“如果真是喂不熟的野狼，怎么办？”
他担心的始终是日本分部那边的一些蝇营狗苟的伎俩。
“那就把他们打成狗。”
昂热抚掌而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