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抉择
夜半。
东京涩谷区。
地下室·安全屋。
“绘梨衣被源家少主抓回去了。”
刚回到有田静的安全屋里，苏恩曦便向出去了一天的酒德麻衣同步了最新的情报。
虽然住在安全屋里，可只要能连上网络，她就能及时得获取到蛇岐八家的最新动向。
路明非没有被忽视，只是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过老唐递来的冰可乐猛喝一口，唉声叹气。
这几天提心吊胆，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身处在他的处境里就不敢说自己能做得“更好”，既要安抚那位绘梨衣小姐的情绪，也要和猛鬼众勾心斗角，差点死在源稚生手里，幸好学长及时出现就下了他。
他甚至差点和死侍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流，所幸这几天已经练出来了，邦邦两枪就带走了死侍。
“怎么了？”
等到路明非终于喘匀气之后，老唐才问道。
“早知道不冒那个险了，绘梨衣被逮住，我的箱子应该被拿走了，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
老唐摇头。
“整整20支进化药！”
路明非扬声。
有田静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她是最先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若是一般的任务，绝对不值20支进化药，应该是路明非和风间琉璃达成了什么交易。
“20支进化药，你他娘的去贩毒啦？”老唐推了路明非一把，“你干什么去了？”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能给我来点吃的吗？喝完可乐我更饿了。”
“我来说吧。”
酒德麻衣接过话头，将路明非跟她说过的这几天经历重复了一遍。
老唐看路明非的眼神变了又变，心想你他吗这几天进化的可够快的，搞的事也够多的，害得一群人在这里为你提心吊胆。
不过还真是险象环生，从上帝视角来看，他真的已经无数次接近死亡。
但凡某个环节出一点差错，今天他就光速出殡了。
“那个风间琉璃，他说是源稚生的弟弟，有几分可信度？”有田静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他也……”
“百分之百。”苏恩曦接过话头，“芬格尔不是说了吗，这几个超级混血种有可能都是皇的后代。”
“那位皇到底有多厉害？超级混血种中的混血种？”
“从芬格尔的描述来看，那位应该可以被称作【人形核武】。”有田静补充道，“假设他说的是真的，皇的血统可以造就如此强大的三位超级混血种，他的强大简直难以想象。”
“绘梨衣这么厉害，你的言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就能说话了。”苏恩曦问道。
这也是酒德麻衣问过的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
“有病就吃药，多简单的事儿。”路明非根本不想深入聊这个话题，转口说道，“完不成那位King先生的任务就拿不到赏金？”
“嗯，追加到2000万美刀，那个秘密文件里面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苏恩曦沉声道，“如果完成任务你可以独享1500万美刀，我们几个分润500万就行了。”
“太少太少。”路明非摆摆手，“拿到了我也不会给他，那么重要的东西，干嘛给他们。”
就跟不加入秘党的逻辑是一样的。
假如父母给自己留下了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自己就是那个重要的东西本身，那么加入他们就没有任何收益。
自从来到东京，他已经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就算是拿到了那份秘密文件，知道了里面的核心机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会给任何人。
那是自己拼命拿来的，凭什么拱手送人？
所以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路明非就开口：“风间琉璃是猛鬼众的龙王，而他上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超级混血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超级混血种，王将，那份秘密就掌握在王将手中。”
“？”苏恩曦有点愣住了，没捋清里面的关系，“他凭什么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啊。”路明非忍住摊手的冲动，一脸莫名其妙，“他就是告诉我了。”
“所以，你知道王将是谁。”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就带着酒德麻衣去偷东西了吗？”路明非如今做贼也做得理直气壮，“我其实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说。”
四双眼睛齐齐看着他。
其实他们就是想听路明非说，但如果他不说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问，毕竟人家在外面打生打死，他们这几位躲在安全屋里空担心，人家一回来就逮着问东问西的，多少有些不礼貌了。
“风间琉璃之所以这么说，除了误导我这一个选项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猛鬼众内部，也离心离德，他既然是源稚生的弟弟，说明他身在猛鬼众，心在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内部和猛鬼众内部都有内鬼？这是什么诡异的动态平衡？”
老唐倒吸一口冰可乐，
“你不是说，源稚生想亲自杀了自己那个弟弟吗？”
“可他弟弟没死，我们去神户寄宿学校没有找到关于风间琉璃（源稚女，酒德麻衣补充）和绘梨衣的档案，可所有的危险血统，都应该被关进去，不是吗？”路明非说道，“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本家其实有意庇护源稚女和绘梨衣。”苏恩曦也不摆弄电脑，认真地听路明非的每一句话，“那这很容易推理出来，不能算成是你的猜测。”
“风间琉璃同我做交易，将他自己亲自使用的20枚进化药给了我，说明他信任我，觉得我可以做好同他的交易。”路明非说道，“所以我的猜测很简单。”
“是什么？”
“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这种时候你还在卖什么关子？”
路明非只是喝了口可乐，随后说道：“那枚射向我的榴弹炮，有没有可能是王将的手段，这就是我的猜测。风间琉璃想和我做交易，可其他人，未必。”
“啊？！”
今日稍早些时候。
舍尔·恰图吠迪心想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竟然认一个中国人当父亲？
小鸟游兰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房间里遍地尸体，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遭此横祸？
而哈拉姆·恰图吠迪则看着芬格尔说道：“我又没说他是我亲爹，我亲爹只有一个，作为父亲，他对我严苛的训导，正是使我蜕变的契机。”
“你……”
芬格尔差点没绷住，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去哪了？”
“我父亲知道。”哈拉姆·恰图吠迪说道。
“他去了蛇岐八家的寄宿学校，我听说那里是关押他们认定危险血统的地方。”舍尔·恰图吠迪连忙接过话头，“我和他们有做生意，大概掌握了一些动向，所以顺着我提供的线索，那位路明非大人就准备去探索神户寄宿学校了。”
“死侍和猛鬼众有关，危险血统也指向猛鬼众，但蛇岐八家内部……”芬格尔回忆了一遍，理清思路，在心里想：那么就说明，路明非顺着我的思路，想找的是和我一样想去探索的东西，
“不过他自身难保，无法庇护你们，能够庇佑你们的只有秘党。”
“秘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哈拉姆·恰图吠迪灵魂发问。
“当今世界最强大的混血种组织，制定了当前世界通行的混血种社会规则，得到秘党的庇佑，意味着你有在世界各地的特权。”芬格尔说道，“我便是秘党执行部派来东京的专员。”
“啧……”
舍尔·恰图吠迪不是没有听说过秘党，那等庞然大物动动手指就可以碾碎像他们这样的人。
刚才两人的对话何等是给了你几分薄面，你就差指着那位位高权重的少主鼻子骂了。
惹不起，惹不起。
但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不是思考为什么的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那我儿子加入秘党，我们都可以得到庇护吗？”舍尔·恰图吠迪最担心的还是被东京的混血种组织找麻烦，秘党固然强大，可他们的安全若得不到保护，一切都是虚妄。
儿子能够谋取再多钱财，再多名声，都如同空中楼阁一样，没有根基。
“你儿子可以自己做选择，在你们家里，他才是未来的希望。我可以告诉你，印度本土混血种势力的确强大，但也只是局限于半岛之上的本土势力。宗亲大族之中，很多强大者已被卡塞尔学院招揽，进入秘党深造。”芬格尔严肃地说道，“你想要进入混血种的世界，秘党就是一双高悬着的眼睛，你必须遵守我们制定的游戏规则，否则便会寸步难行。”
“我知道了。”哈拉姆·恰图吠迪颔首，“那么路明非先生呢？他是否是秘党的人？”
“……”芬格尔语塞，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
但其实认真来说，也算有迹可循。
路明非的强大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短短不过十几天，自从登录东京，已经从懵懂无知的国中生很快蜕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强大混血种，甚至犹有余力庇护一些较为弱小的，羽翼未丰的存在。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位混血种果然是被路明非选中的人。
人在年少时，的确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啊……
芬格尔在心底里长叹一口气，纠结半天，决定实话实说：“路明非他还没有选择加入秘党，但秘党的大门会永远为他打开，至于你，若是今天拒绝我，卡塞尔学院的大门将会永远对你关闭，但是为了兑现承诺，在你们离开日本前往印度之前，我会以秘党的名义提供庇护。”
“你最好快点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