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与少女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受人捧待的萧炎和被人唾骂的萧棋都返回了自己的屋内，修炼的修炼，等待的等待。
萧棋打开窗，他知道今晚会有一位少女来到自己的屋内，所以选择默默等待。
......
夜半，皎月当空，繁星点缀。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残月的照映下无所遁形，身后一道暗影随行，缓缓来到一间小屋，抬手准备敲一敲门。
还未等少女有所动作，紧闭的木门就自动打开。
少女露出一丝微笑，款款入内。
萧棋在屋内静静地看着，小小的身影在月华的映射下皎皎生辉，精致白皙的面容配上那嘴角的微笑，让人仿佛直入仙界，醉卧银河。
明眸皓齿，雪莲初绽，竟让明月的光华也暗淡了几分。
一身青色罗裙，青丝披散在腰际，一股淡淡的丁香味儿浸润着萧棋枯燥的房间，一时间，屋内的少年竟有些呆滞。
他有些疑惑，曾经的那个呆萌的小丫头，真的已经长大了吗？
正当萧棋沉默时，熏儿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前。
“萧棋哥哥？”熏儿摆着小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嗯？哦，抱歉，脑子有些不清醒，进来坐吧，熏儿。”萧棋回过神，摇了摇头，招呼着熏儿入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少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少女也是不客气，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占据的萧棋的床榻，回身露出一道甜美的微笑，如兰如梅般，沁人心脾。
萧棋笑了笑，随意拿起一把椅子坐在熏儿面前，俊朗的少年，配上温和的笑意，哪还有平时的憨直模样。
有的只是翩翩君子，陌上如玉，还有俏丽可人的妮儿在侧，只是可惜没有琴歌相应，让萧棋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若说熏儿是画中的人儿，却总显得有些孤寂。
而此刻的两人在凌影眼中，才是最美的画卷，只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屋内一时寂静，直到少女将自己的柔荑藏进少年的大手中，少年用双手紧紧地包裹住微凉的白玉。
凌影猛地一拍脑门，舒畅的吐出一口浊气。
嗯，这下画卷就完美了。
两人目光逐渐聚集，缓缓对视，直到某一刻，少女口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恰时夜风拂过，带起萧棋嘴角的一道月牙，笑容从熏儿的脸上传到了萧棋面颊，于是两人就有了双份的快乐。
一番默契的嬉戏后，萧棋看着稍显瘦弱的丫头，轻声道：“熏儿，我要离开萧家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像溅入池塘的鹅卵石，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波动了少女的心。
少女身体猛地一震，缓缓地抬起头，半响后嚅嗫着嘴角：
“萧棋哥哥，终于是要离开了吗？”
听着少女似有所料的话语，萧棋继续沉默。
或许比比东是对的，自己好像，好像确实有些过分，原来她......这么懂自己吗？
彼时的疑惑，此刻终于确定，萧棋确实不敢凝望少女此刻的眼眸，扭头望向窗外：
“是的，我应该离开了，这个家，其实早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此话一出，熏儿顿时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萧棋拍了拍手心打断：
“熏儿可不是萧家人，对吗？”
熏儿不答，她知道萧棋哥哥的意思是告诉自己他在乎熏儿，也知道熏儿不姓萧，和萧家这群人没关系，但是......现在不姓，那以后呢？
少女有些不悦，瘪了瘪嘴，也没有多说什么，心思却回到了过去。
从很小的时候，面前的少年就毫无征兆的闯进自己的世界，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暴露了自己，吸引了少女几乎全部的注意。
她开始了解，她开始观察，从少年的憨直装傻，直到自己锲而不舍的举动，似乎是终于打动了少年，于是两人成了朋友，但在明面上，少年依旧是个“没有天赋”的傻子。
诚如萧棋所料，熏儿的内心清明无比，她能非常清楚的感知到他人对于自己的恶意，而萧棋不知道的是，少女的感知不止如此，她一直都很清楚，彼此之间有一道隔阂，从来都是少年立起的高墙。
他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只留下自己。
在对萧棋感到兴趣的时候，熏儿就已经派凌老去收集齐了他的所有信息，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一滴都展现在少女眼前。
饶是以少女的玲珑心思，时至今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年能早早的明白家族对他的恶意，那位伪善的族长戴上的面具对于少年而言毫无作用，但他曾经或许仍留有期待，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而这份失望的背后，是连凌影都赞叹不已的决绝。
少年没有沉溺于失望，而是选择亲手将其埋葬，永远的留在自己心中，或许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亲手敲开这道屏障，真正走入他的世界。
若非偶然，没人能知道少年藏得有多深。
其实熏儿很清楚，少年一直都缺少安全感，也不敢彻底相信任何人。
至亲的背叛，家族的黑暗，换做是自己，恐怕也是一样。
所以萧棋哥哥虽然知道自己的不凡，但也从未询问过任何关于熏儿背后的一切，因为知道的越多，或许就越危险。
果然，萧棋接下来的话就验证了熏儿的猜测。
“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会有害处，这句话我品了很多年，现在也算是有所心得。你知道的，熏儿，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工具，我早已厌倦了这个家族。
而且，这一年里，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
萧棋笑了笑，轻声回答：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拥有更高的智慧，自然也明白更多道理，比如，一个当了一辈子牛马的人，到最后真的还能重新站起来成为领袖吗？
一个扮猪多年的人，究竟还能不能分清自己的内心？我想很难，真的很难。
尤其是我知道的东西愈多，也就愈发不想看到那人伪善的面具，这个只知道窝里斗的家族。
真的让我很恶心，压抑的内心迟早会释放出滔天的怒火，所以我需要离开这里，去释放这一切，最重要的是，我.....”
萧棋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成为你最有力的后背，而不是依靠你身后的势力，那样的我，就不再是萧棋了。”
熏儿眼中瞬间闪起耀眼的光芒，曾经的一切忧愁都被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打散，许久许久，两人都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