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3.阿特拉斯的钥匙
话分两头。
将奥利维弗抽离出来的过程有那么一些复杂，塞利安最初觉得缠着那孩子的力量来源于精神层次，但不久后才发现那是属于人体的一部分——一团畸形的肉块，或是用人脸来形容更为具体，内里的组织已然变得扭曲且混乱，可却仍在为了吸取宿主的养分而生存，给予痛苦的控制指令。
它钻入整个理想国的核心之中，汲取它的力量，并且正逐渐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而当它用那蛊惑的力量吞噬、异化和操控这孩子大脑的时候，后者的力量就变成它继而病态且黑暗的一部分，以此延误，扩张，这就是它不死的方式。
这事其实也挺普通的，塞利安清楚它藏在他灵魂中的哪个位置，就是找起来很麻烦，那孩子在自己的世界里打开了太多不同的空间，每一个都跟宇宙一样大——他当然想一次性全都毁掉，但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响。
是一道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它重复地喊着“钥匙钥匙钥匙钥匙钥匙钥匙钥匙”。
好吧，这样的戏码才是一个英雄该做的，于是他很轻松地来到这位国王的意识世界——他听到他的子民，那些强暴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神明，此时却仍想要他拯救自己的亡灵，他听到他们在呼唤他的名字。
阿特拉斯。
塞利安很快就来到这理想国力量最为集中的地带，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宏观或是惊人的场景，映入眼中的只是一个巨大的房子。
就和他在恶人世界看到的差不多。
他推开燃烧着淡蓝色业火的门，所见之处全是顶着不同嚎叫的人脸模样的畸形生物，它们身体的全部构造就是赘肉般褶皱且泥泞的血块，并且还都乱七八糟地粘在一起……准确来说不单单是血，是因为承受太大密度所以压得很紧的肉体。
它们盲目地吼叫，每一个的表情与形态都是那么的狰狞，都在痛苦地爬行。
塞利安在阿特拉斯的记忆中看过鬼玩意，它们曾经还挺正常的——是理想国主要的供能资源，本体其实和玛瑙一般，里面有跟精灵一样大生命体，刚生产出来的时候该伴有些银白色的光点般的能量流动，光是一颗就能让整座城市维持百年的运转。
但现在，它们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污染，这地方堆积了太多人类无法承受和想象的怨恨和欲望，每一个被吞没生灵的情绪都让能量场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完全不适合生存，只能徒劳地制造痛苦。
而这就是理想国最恐怖的地方，无论好坏与否，里面的东西都能被带到现实世界。
与此同时，就在穹顶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
塞利安抬头看了几秒，右手拇指微微动了几下，那撕裂声也愈发地清晰，甚至能听到内里有人在拼了命地哭喊和求饶。
直至最后……对方能够支撑的力量全部崩塌，彻底从高空坠下，显露出狼狈的本体——正是奥利维弗，他为人的部分近乎消失了，此刻的形态也非常接近于周围的人脸赘生物，或者说更为极端。
他就这么在好几个宇宙的力量下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要不是塞利安没拿稳会不会牵连到阿特拉斯，这家伙早就被灭到跳出轮回了。
“要我说啊……你这种傻逼还活着简直是人类历史上的污点，不过你放心吧，等我把你放在这的二分之一的本体杀了，外面的事就轻松多了。”
塞利安刚来到理想国就知道这里藏着的东西是那么的庞大，光凭一个会点思维控制和替死的超能力者根本无法驾驭，它能随意创造宇宙大小的世界，并且似乎还没有任何限制，且空间本身所提供的资源就已经算是夸张了，完全不是普通人类所能处理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质问的话还未说完，奥利维弗就立马止住了嘴，因为刚刚有人吐了口痰过来，并且正好就这么落进他口里。
那因疼痛而完全变了形的脸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许久，许久后才说道：“我已经完全掌控他的思维了，你来这是为了救那个傻子是吧，他本身也不想活了，我观察了很久！”
塞利安很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可能这就是失败者的语气吧。
“我他妈在和你说认真的！从他被绑到架子上，被那群贱民强暴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了！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懂！我才是领导这世界变得更好的人！”
奥利维弗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言语充满了恶意和不甘：“你觉得他过得惨是吧，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过了！你们总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什么！他因为自己的天真害死了那么多的人！甚至比我杀的人都多！而你只是因为他经历比较惨就要去伤害我？开他妈什么玩笑……”
这话还没说完，塞利安就加重了施在他身上的力量，只见下一瞬，对方的右眼就“砰”的一声爆开，惨叫伴随着咒骂再次响起。
“妈的！虚伪！你们这些当英雄的傻逼就是虚伪！你知道我都受了什么罪吗？”事到如今，奥利维弗也是不奢求自己能不能活了，他知道那人到现在都没下死手是因为还没解决他跟阿特拉斯融合到一块的问题。
但就看情况而言，这事大概也花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处理。
于是他彻底放弃抵抗，开始一个劲的辱骂和辩论。
“你只是想得到这些弱者的奖励而已，哈哈哈哈！一个‘理想国’，资源随处可夺，还能在现实世界崩塌的时候躲进来，好几个宇宙呢！你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的随从而已！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
塞利安盯着他看了几秒，边说着“你当然和他不一样”边打了个响指，奥利维弗立马就感受不到自己下半张脸的存在了。
“我当然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遭受了什么，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救他只是因为他这地方有个东西是我需要的。”
“至于你说的虚伪……”塞利安脑袋里不停地重复这个问题，它们尖叫地质问着他，那些关于救赎和仁慈的梦想，在破碎时显得多么的可笑和天真。
“是这个世界不允许他活着，是他们的欲望把他害成那样。”他想了想，如此平淡地说，“而你？你这种轻而易举就被欲望控制的垃圾，还是在地狱吃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