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会面
莲步轻移，令牌在下一刻被拾起。
接着，女子再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若无其事的拿起地上的衣物。
这所有，都在陆病的预料中。
直接出现会引起惊吓，而人抓贼的时候，往往会比贼更小心翼翼，且保持冷静。
如此，就可以把影响降到最小，不会因为惊吓引来他人，也能够趁对方头脑冷静好好沟通。
果然，不出片刻，他的脚腕被一只手抓住。
然后是一股向外的拖力。
陆病也不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拖出床外。
“帽子摘下！”清脆的娇咤声立时响起，同时，后心传来被锐器抵住的感觉。
“别动手，这就摘。”陆病马上回答，抬手把帽子摘下。
而后在锐器紧逼下，缓缓起身。
“陆病，陆少衣？”问询声自他身后响起。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陆病冷静应声。
身后传来冷哼：“找你的告示都快贴满全县，县衙王大人今晚又订了包厢，这不难猜。”
“讲个交易，你需要什么我就可以答应你什么，唯一要求是让我在这待到王典史来。”
陆病眼睛微眯，轻声说道。
“交易？还有什么比陆大人本身更值钱？三百两赏银，这个价可少见。”
“我给五百两。”陆病即刻接上。
“你都自身难保，拿什么保证能给出这钱。”
陆病轻轻摇头：“我没有，但王大人有。”
‘嗙当’，铁器落地的声音响起，陆病后心的尖锐感顿时消失。
女子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过身来，连连说道：“哎呀，误会误会，早说您给钱嘛。”
“给钱就是客，我们杏花楼开门迎四海，只要您有钱，白天晚上照常服务。”
陆病着眼看去，女子梨脸粉嫩，唯独嘴上带着的谄媚笑容，坏了所有美感。
许是太过接近，陆病闻着那股香风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厌恶，臭的不行。
“离我远点。”他语气中带着不耐，向后退出两步。
女子也不计较，脸上笑容依旧，按陆病的意思挪开脚步。
“您叫我妙云就好，您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把房间给您让出来？”
陆病摊手：“令牌。”
“哦对。”妙云连忙将令牌递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可是个大主顾，五百两银子，顶得上楼里一个时辰的流水。
“你的房间不会有人过来吧？”陆病把令牌揣起，如是问到。
便见妙云立刻摇头：“不会不会，我们这儿啊，规矩的紧，不会随便窜房的。”
得到她的肯定，陆病到：“行，那你出去吧。”
“王大人到后再来叫我。”
妙云连连点头，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半途却又被陆病喊住。
“如果有人来查，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陆病向前一步，眼中闪过冷意。
“知道，你放心，我们不可能坏了自己的招牌。不然以后四方来客都得掂量着来，生意就不好做了。”妙云忙给出解释。
在看见陆病挪开视线后，她谄笑着走出门去，顺便将门带上。
妙云一走，陆病弯腰捡起地上的软刃。
应该是贴身藏在腰上的。
这女人，演技比锦娘可好多了。
陆病心中暗暗想到。
妙云这一手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杏花楼不简单。
不过也正常，花楼这种地方，无论在哪都属于灰产，其中利益纠葛复杂无比。
这也是陆病不担心对方得到承诺后还会举报的缘故。
无他，正如妙云说的，这是自砸招牌。
当然，不给钱就又是另一说了。
楼里的顾客也不会介意主人家打死一个白嫖，这叫名正言顺。
但，杏花楼背后的推手是谁就很值得玩味了。
官府？赵家？
陆病觉得都不是。
理由很简单，张旭的手就是被他斩在这的，如果它的背后是赵家，那么官府不可能不找麻烦。
可一天下来，杏花楼完全没有被找过麻烦的样子，甚至妙云还敢接待自己。
如果是官府，就不可能看着自己斩张旭。
那么，这股势力在不死药的事件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陆病如是想着，直接躺倒在床。
床上气味还好，许是熏香的缘故，只是有股淡薄的梅香，细闻下还有轻微的苦涩感。
两次使用抽金几乎让他心神枯竭。
仙道类的术法就是那么坑爹，堪称心神杀器，不过杀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这一觉陆病睡的很死，不过性格使然，在睡前他在床边藏了几缕火。
凡事不尽信，毕竟事情的变化只能预测，而不能掌控。
直睡到妙云进来将他唤醒。
换上妙云带来的粗布衣服，陆病在一童子的带领下前往包厢。
之所以换衣服，是因为妙云觉得他那身过于显眼，来杏花楼玩的非富即贵，最少也是个正常百姓。
乞丐，那是敬谢不敏的。
而且，按妙云说，在他睡觉期间绣衣卫的人来过数次，不过都被打发走。
杏花楼这种地方本就属于灰色产业，黑白都有，若是绣衣卫在楼里把人带走，对生意的影响不言而喻。
这也是陆病选择杏花楼见面的原因
至于上次陆病和张旭的事，那算是私人恩怨，不在此列。
童子拉开包厢门，陆病一眼便看到坐在桌前的王典史。
与昨日相比，王典史的神色明显憔悴暗淡许多。
陆病走进，先声笑道：“王大人，这才一日不见怎么就老了一岁？”
王海天本来在发呆，闻声陡然站起，语气玩笑的回答。
“我看陆大人却是虎虎生风啊，都住在这杏花楼了。”
摆手驱走童子，陆病将门拉上，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直到在王海天身边落座，他才开口道：“王大人，我赶时间，不跟你绕弯子。”
“二十年前不死药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王海天见他毫不遮掩，面色剧变，伸手就去挡他的嘴。
随后从左袖掏出银笔，嘴中念念有词。接着俯身，围绕圆桌画了个圈。
待一切做完，他才重新落座开口：“这事你知道了？”
他语气疑怪，却又隐有些欣慰。
陆病点头确认，这下他的心才落定，解除对王海天的怀疑。
对方肯接话，就已经证明了自己。
毕竟，光从不死药关联清丰县二十年前灭亡的事看，就可以算是个大忌讳。
“昨晚牢狱的事我听说了，是从马昌嘴里撬出来的吧？”王海天接着问道。
见陆病点头，他接着说。
“二十年前的事我只是听闻，但不死药......我倒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