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身并行,真假难名
陆病抖动手中长刀,满带尸臭的血液甩的满地都是。
符九在他身后猫着,不时探头出来打量。
在他们周围,一圈又一圈的枯瘦尸骸七零八落的摆布着。
这都是路上袭击二人的僵尸,无一例外,全被陆病解决。
“还有多远。”陆病言语间有些疲惫,接连的战斗让他的身体多少有些吃不消。
这还是叠了月官福佑buff之后,如果是先前,恐怕他已经瘫地上了。
“马上就到。”符九喉咙干涩,声音有些沙哑。
一路上符九说话极少,或许是他察觉到陆病有些不对的原因。
但究竟是哪里不太对,他也说不上来。
“小九,有机会的话,把你家眷送出清丰县。”陆病突然提醒到。
符九闻言愣神,随即恍然大悟,却又有一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
陆病打断他的疑问,直接了当说:“没错。”
“这些诡异有组织,而且能量很大。”
“先前没有行动,大概率是因为还有所求。”陆病言语笃定。
符九不答,落后沉思着。
“是那边吗?”
陆病的疑问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符九抬眼,便见陆病正指着甬道不远枯黄的微弱亮光询问。
“嗯。”符九点头,下意识后退两步。
陆病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却不甚在意,他从未限制过符九的自由,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可以走了。”
“啊?”符九惶惑的看着他。
“你留在这里能帮什么?或许还要分出精力保你。”陆病摇头说到。
他不知道里面诡异的实力,很可能自身都难保。
符九站在原地纠结一会,留下句:“你小心。”
随后转身跑入来路的黑暗中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陆病唇边流出一丝轻笑:“这小子......”
他深吸口气,大步朝光亮来源走去。
“来吧,试试你的斤两。”
兴许是感受到陆病的接近。
光亮囚牢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嘶吼,这声音似虎非虎,更多几分沙哑浑厚。
陆病面无惧色,斜持长刀,匀步向前。
嘶吼愈加频繁,在甬道中回荡,震落簌簌灰土。
突然,像被按下暂停键般,吼声消失了。
伴随的,强烈的下坠感传来,陆病眼中世界不断闪烁,最终归于黑暗。
不等他反应,不知黑暗何处传来声响,似乎是在叫他。
“年轻人,这边来......”
陆病咧嘴冷笑:“装神弄鬼。”
霎那间,焰苗腾空,渐渐翻转,成一朵幽蓝莲花。
“看你能撑多久。”
陆病挥手,同样的莲花接连显现,在头顶上下飘动。
他深知现在已不在现实,而是某个心灵或意识世界,玩火呈现出的莲花正是灵台的象征。
心神对撞,比的就是谁坚定。
“停手,我这就出来。”
苍老的呵斥声响起,同时,身穿大红衙卫服的老人不知从何走出。
“年轻人,毛毛躁躁,下手没点轻重。”他边走边埋怨,小心翼翼的盯着天上的火莲。
陆病歪头看他,嗤声问到:“你哪位。”
却不想这老头的嘴跟开了闸似的,连声怒斥到:“我还没问你呢!”
“你哪位!这是我的地盘!”
“陆病。”
“哦.....陆病。”
“什么?!陆病?”老头乍的向后一跳,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紧接着,他的脸开始抽搐,恨意渐渐攀上。
“你!都是你,陆病!”
“一切都因为你!”
老头声厉语恨,仿佛心里压着滔天的怒火,终在此刻爆发出来。
“我?”陆病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人不会是神经病吧,自己从未见过这人。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杀了你,我断不会有现在的下场,清丰县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老头喊着,身影消失在原地,化作一团黑气向陆病扑去。
不过,顷刻就被聚拢的火莲囚住。
“把话说明白点。”陆病有些不耐烦,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
“你忘了?哈哈哈......”老头笑的凄惨。
“也正常,你连长相都变了......但我还是能嗅到你灵魂里的那股烂臭!”
“二十年前你完成那位大人的考验,杀了隔壁的死囚......是我开门放的你。”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在你说不怕的时候就该杀了你!”
随着讲述,老头脸上的痛苦不断加深。
转观陆病,却神色了然的叹气一口。
“我从牢里出来不到一天。”陆病轻声说道。
老头闻言,却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骗!你还在骗!”
“二十年前,你骗过了我,骗过了你师父徐大衣,又骗过了整个清丰百姓!现在你想骗......哈哈......”
“那是哪一年?”陆病轻声疑问。
老头狠狠看着他,咬牙切齿到:“那是......祯明十四年......我死也不会忘。”
陆病心下顿时了然。
是了,他所接收的原主记忆多数都有,唯独时间上,是一片空白。
不过信和黑衣人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当时信上透露有时间的,分别是神武十四年、神武十六年,后者是他如今所处的时间。
前者是两年前。
而这些被看到是在二十年前。
那么问题来了,二十年前的陆病是怎么加入绣衣卫的。
而按老头的话说,二十年前同样是黑衣人捞的那个陆病。
就是说信应该也给了,如此一来就是悖论。
同样一封信,送给了二十年两端的不同陆病。
再有,按老头说的,自己的长相与二十年前的陆病完全不同。
陆病静默着,从穿越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除非那个‘陆病’和自己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又或者黑衣人给出的信并不相同。
不然这一切无法解释。
那夜,自己的经历是两端并行的,既经历了流民陆病在囚牢里的一切,又经历了吉安陆病进城的一切。
不过他的主要意识是在流民陆病的身上。
那又是谁控制着吉安陆病的行为呢?
以及又是在什么时候,主意识从流民陆病转到了吉安陆病的身上呢?
念及至此,他的身体陡然轻颤。
那个回头。
没错,他从牢狱出来后的那个回头。
那一瞬的抽离感......就在那个时候,时间......交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