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生之死

晋献公有许多儿子，其中太子申生、重耳[1]、夷吾[2]都很有才能。晋献公攻打骊戎[3]时，骊戎人把骊姬和她妹妹献给晋献公。后来骊姬生下儿子奚齐，她妹妹生下儿子卓子。

骊姬非常得献公宠爱，想让自己的儿子奚齐当太子，于是她买通献公宠信的小人，让他们以保卫重要地方的名义，劝献公派申生、重耳、夷吾离开国都，去驻守其他城市。献公让太子申生去了曲沃（wò），让重耳和夷吾去了位于边疆的蒲城和屈城。而骊姬的儿子奚齐，跟随父母住在国都。

有人劝太子申生：“曲沃是国君祖辈使用过的都城，现在让您住在这里，给您的待遇是臣子的最高级别，看来国君是不会让您继承君位了。您不如逃走，免得大祸临头，这样还能博得谦让的美名。”申生没有听这个建议。

后来，献公派太子申生率军出征。有大臣向献公进谏：“太子是奉事宗庙祭祀、社稷大祭和早晚照看国君饮食的人。带兵出征，对各种策略作出决断，对军队发号施令，这是国君和正卿应该策划的，不是太子分内的事情。何必如此呢？还是不要让太子去为好。”献公不听，说：“我有好几个儿子，还不知道立谁为嗣君呢！”

骊姬知道晋献公已经有了换太子的想法，担心申生和重耳、夷吾不服气，想设法除掉他们。她派人对申生说：“你父亲梦见你母亲了，按照规矩你应该去祭祀她。”

申生信以为真，于是到曲沃杀猪宰羊，祭祀亡母。按照古代的礼仪，祭祀用剩的酒和肉，应该分给有关系的人食用。申生就把祭酒和祭肉，亲自带回国都，献给父亲。

那时候，献公正好出去打猎了。骊姬接收了祭酒和祭肉，放在宫里。过了六天，献公回来了，骊姬就在酒肉中下了毒药，然后拿给献公。

古代习惯，国君得到从外面来的酒和食物，一定要先检查是否有毒，然后再食用。所以献公先把酒洒一点儿在地上，地面忽然高起来了；再撕一块肉喂狗吃，狗立刻死了。献公大惊，问骊姬：“怎么回事？这酒和肉里都有毒！”

骊姬哭着说：“这都是太子送来的。太子想毒死您。”

献公大怒，要杀申生，申生逃走了。献公认为是老师教得不好，把申生的老师杀了。

有人劝申生说：“酒被下了毒药，隔夜就坏，颜色和香味都要改变。你送去的祭酒，放在宫中已经六日，如果毒药是你下的，那酒一定早就坏了。主公回宫的时候，那酒仍和好酒一样，颜色和香味一点儿不变，可知毒药是新下的，是骊姬有意陷害你。你只要去辩解，国君一定可以查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申生说：“你说得对。但是父亲现在如果没有了骊姬，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如果辩解，骊姬必定有罪。父亲年纪已经大了，如果骊姬有罪，父亲就会不高兴的。我不想为了自己让父亲生活得不开心。”

那人又劝他说：“那您逃到其他国家避避风头吧！”

申生拒绝了，说：“不，我没有为自己洗清冤屈之前，总是顶着谋杀父亲的罪名。各国诸侯，谁肯收留一个谋杀父亲的人呢？”于是，他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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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耳：就是后来的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

[2]夷吾：后来即位，成为晋惠公。

[3]骊戎：古戎人的一支。春秋初期，晋献公伐之，得骊姬。后来被晋国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