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

晋献公[1]想去攻打虢（guó）国[2]，但是两国中间隔着一个虞（yú）国[3]，晋国的人马一定要从虞国通过，才能到虢国边境。

晋国的大夫荀息[4]献计说：“我们可以把屈地出产的良马和垂棘（jí）出产的美玉送给虞公，借他的道路去攻打虢国。”

献公说：“这都是我们晋国的宝物，怎么可以拿来送给别国呢？”

荀息说：“如果虞君允许借道，那我们灭虢之后，回程时可以出其不意把虞国也灭了。所以这些宝物虽说是送给他，但实际上就像寄存在外面的仓库里，仍旧可以拿回来。”

献公说：“但是虞国有个大臣宫之奇[5]很聪明，恐怕这个计策会被他识破。”

荀息说：“不要紧。宫之奇虽然聪明，但他和虞公年龄差不多，虞公对他没有敬畏之心，即使他进言劝阻，虞公一定不会听他的。况且宫之奇并不坚决，如果他说一次，国君不听，他就不会再提了。所以这个计策能成功。”

献公就让荀息带着良马和美玉到虞国去请求借道。

荀息到了虞国，进见虞公，献上良马美玉，说明来意。虞公接受了礼物，非常高兴，同意晋军借道，还愿意出兵相助。宫之奇劝阻，虞公果然不听。然后，晋国军队跟虞国军队汇合，一起去攻打虢国，占领了一个大城，撤兵回国。

过了三年，晋国又派使臣到虞国去，再一次请求借道伐虢。

宫之奇对虞公说：“晋国实在是不怀好意，上次允许借道，已经不应该，这一次，可不能再同意了。况且虢国是我们虞国的屏障，虢国要是灭亡，我们虞国一定跟着完蛋。俗话说，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感到寒冷。晋如果灭了虢，对我们虞国是只有害、没有利的。”

虞公说：“晋国是我同宗[6]，怎么可能害我呢？”

宫之奇说：“虢国又何尝不是晋国的同宗呢？晋国既然可以灭虢，为什么就不可以灭虞呢？”

可虞公还是不听他的话，答应了晋国的要求。宫之奇回家，叹息说：“虞国活不过今年了。晋国这次出兵，一定可以一举两得，灭了虢也灭了虞，以后不用再出兵了。”于是，他率领全族的人，逃去别处避难了。

最后，果然不出宫之奇所料，就在这年冬天，晋军灭了虢国，回程时顺手把虞国也灭了。良马和美玉，又回到了晋献公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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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献公：姬姓，名诡（guǐ）诸，晋武公之子，史称他“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晋国是周朝分封的姬姓诸侯国，首任国君是周成王的弟弟唐叔虞，后来被韩、魏、赵三家瓜分。

[2]虢国：周朝分封的姬姓诸侯国。周武王灭商后，周文王的两个弟弟分别被封为东、西虢国国君。

[3]虞国：周朝分封的姬姓诸侯国，始祖是太伯、仲雍的后代。

[4]荀息：姬姓，原氏，名黯，字息，所以叫原黯，春秋时期晋国相国。晋武公灭荀国，将荀国旧地赐给原黯，故以荀为氏，史称荀息。

[5]宫之奇：春秋时期虞国大夫，贤明善断，具有远见卓识。

[6]同宗：在宗法社会里指同一个大宗，也泛指同属一个家族或同姓。晋国、虢国和虞国都是周王室的分支后裔，姬姓，所以说是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