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碎片
“霞，你快进来。”
母亲还在催促着安霞。
幻影在和自己互动？
安霞脚步变得有些踌躇。
在听到第二声呼唤的第一时间，她确实凭空出现了靠近的欲望。
可恶。
这帮疯子魔女真是无孔不入。
“我...”
贝齿死死的咬合，齿肌都隐隐有些发酸。
难道是那种，只要自己沉沦进去，现实里的肉体就会被魔女随意掌控的法术吗。
安霞光是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要是让那帮疯子看出自己身体的异常。
恐怕四肢将再难有见面机会。
该怎么办才好。
想想如果是木可在这里，她会怎么办…
想不出来。
木可前辈，我该怎么办。
“别担心，进去看看吧。”
正当安霞的理智抵抗着身体本能时。
木可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
扭头看去，一只小巧的纸鹞停靠在她的肩膀上。
轻巧的纸隼轻轻咬合在她的耳垂边上。
似乎是有人在对着她的耳洞轻声低语，温热气流带来前辈令人安心的声音。
“前辈？”
“是我，外面出了点情况，没法第一时间进去帮你们。”
“不过别担心，这只纸鹞可以承载月级魔力的输出水平，正常情况下不会出事的。”
“前辈，你应该没有乌鸦嘴的属性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听着木可有些疑惑的反问，安霞反而安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看看吧。
看这个魔女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霞，别干愣着，来吃饭。”
“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看着安霞终于走进了房门，母亲欣慰笑了起来。
【“饭菜是用魔力构筑出来的，吃下去没有问题。”】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得到木可的确认后。
安霞缓缓夹起一块肉，放在自己碗里。
“这是你的家，你的梦境，我当然会在这里。”
母亲背过身，似乎在捣鼓些什么。
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安霞心里一惊。
她知道这里是梦境？
那。
那个童年时期的安霞呢？
“再怎么说，妈妈我也是空级魔女。”
“由你记忆碎片构筑起来的我，能够认清这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母亲将一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摆放在两人之间。
两人峙面而坐，两张极其相似面容凝视彼此。
“至于这个孩子，应该真的只是一个泡影。”
安霞没有动作，算是默认母亲的话。
木可前辈也没有否认的动作。
难道说这个【母亲】是真正意义上自己的【母亲】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场景里。
“...我知道了。”
母亲点了点头。
“外面那个小魔女构筑出来的梦境，似乎并不太完善。”
“我的出现差点就要把这一处梦境撑破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帮你报仇？这样的事我已经在准备做了。”
“并不是...”
“我想让你忘记我。”
“为什么！”
安霞站了起来，动作剧烈欻动桌子，汤水撒了半桌。
童年版本的安霞受了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母亲轻轻搂抱着小女孩，低声安慰。
“抱着仇恨生活下去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痛苦…”
“你当年被那些疯子魔女砍下头颅，分割四肢泡入福尔马林，口中还在痛苦呻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风淡云清的样子！”
“我亲眼看见！疯子手捏着你的心脏，惊呼人与心骸竟然合乎到如此程度。我躲在衣柜里，甚至能够闻到近在咫尺的腐败起息，我不敢相信那七零八落是我的母亲！”
“如果连你也想让我放弃，那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背井离乡挣扎着逃脱追捕，好不容易被一位前辈收留！”
“我所作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你报仇，还是为了像那帮疯子证明，魔女并不是...”
印象里。
安霞许久没有如此情绪激动过。
但在母亲的面前，情绪如决堤之河，一发不可收拾。
“嘘——”
青葱般纤长的手指顶在安霞唇前。
“我知道。”
“所以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去找到它，你就会明白了。”
母亲的身形渐渐变得虚幻。
或许正如她所说的，这处梦境承受不了空级魔女的存在。
哪怕是记忆碎片也是。
她轻吻着安霞额头。
再睁开眼，面前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一本书。
“妈妈...”
书封被裹在土褐色的封皮里，无法被翻页。
一个坐标出现在脑海中。
青茕市魔女协会。
【“你的妈妈和你很像。”】
“嗯。”
安霞有些失了魂。
“前辈，那真的是我的母亲？”
【“...月级魔女无法模仿空级魔女的存在。”】
【“偷窥私事不太好，所以刚刚我主动屏蔽掉感知，没有看到你们之间的讨论。”】
【“出口已经打开了，你可以选择出来，也可以去看看叶识的梦境。”】
安霞快速调整好了情绪。
还好，刚刚的失态应该没有被前辈看到。
不过…叶识的梦境？
那个笨蛋果然也上钩了吗。
如果梦境是根据受害者的记忆制作的。
正如前辈所说的。
贸然去偷窥他人的记忆会不会不太好。
安霞有些犹豫。
【“那家伙的梦境...怎么说呢，有些古怪。”】
【“并不是根据记忆构筑而成的，反而像是...春梦。”】
【“说真的，我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懂外面那魔女的真实意图。”】
春梦？
不是！
春梦？！
安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她在梦里崩溃情绪时。
那个笨蛋在做着这么奇怪的梦啊！
脸颊似乎有些发热。
“我想去看看，前辈！”
安霞轻声说道。
并不是想要去看看所谓魔女的春梦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是想要去帮叶识脱离困境。
顺便看看那个笨蛋出糗的样子。
【“好！”】
不知为何。
从纸鹞里传来的前辈声音。
似乎也有着“英雄所见略同”“正合我意”之类的情绪在。
随后，一扇半透明的落帘出现在安霞面前。
如果不去拉开帘布，不论从哪个方向看去，它只是一块寻常无比的帘布而已。
只不过从帘布之后，似乎隐约传来莺歌燕曲。
“不要！哪里脏。”
“前辈不要！唔——”
是叶识的声音。
似乎有些虚弱，力不从心的样子。
像是被人捆在床上使劲挠脚底痒痒喘不上气的感觉。
前辈？
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样子的梦啊！
安霞原本有些犹豫的手一下子变得坚决，目光变得锐利无比。
随后猛地拉开了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