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点
“林木,我考完了!”
走出考场的于婷,第一时间给林木回了一条消息。
位于五中方位西南不足两公里处,是县医院。在县医院住院部十五楼,林木看了看于婷发来的消息,走到窗口边,从这个方位,恰好可以看得到五中半围。此时,那十字路口已是人群赞动,而临窗的林木,此刻的心情却是有些复杂的。
“我们竟然相隔得如此近,可又如此遥远。”林木极目细望,渴望着从人群之中分辨出她的身影。
“感觉如何呢?”林木问。
“也就那样吧,好多我都写不会。哈哈,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嗯!我在想,要不要我去看望你一下呢?”于婷抬起头,看着那座近在咫尺的高楼,那一层层的窗口,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隐约中与自己对视。
看到于婷想过来探望一下自己,林木竟有些慌张起来。他既觉得渴望,又感到惊慌。
“不必了吧,一点小问题而已。你既然已经考完了,就早些回去吧!”林木婉言拒绝了于婷的要求。
“那好吧。我就回去了!”于婷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随同自己的朋友,“我们走吧。”
林木放下冷静下来的手机,走到病床边坐了下来。
两日前,还在学校上课的林木,突然接到家里的通知,说父亲住院了。
林木觉得心头一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该如何描述,人生之中,第一次仿佛泰山崩于眼前,诸多忧虑得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他难以安定。电话来的简短,并没有说明太多情况,只告诉了林木地点,让他来一趟。
于是,林木便向班主任请了个假,这是林木上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请假。
医院距离学校并不远,林木骑了单车过去,也不过十多分钟。
到了医院,来到了指定的一个病房之内,林木一眼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爷爷和二叔,而在他们身后的病床上,躺着脑袋上了裹了几层绷带的父亲。
林木夺门而去,他一口气爬上十几楼,没有去坐电梯,有些气喘吁吁,强持镇定的说道:“我爸他怎么啦?”
看到林木过来,二叔和爷爷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眼神里带了许多惆怅。
“还好来得及时,若是救治迟了些,怕是你现在就见不到活脱脱的人了。”二叔眼里的惆怅在看到林木后,荡然无存,反而是一种调侃的语气对林木说道。
“小木,你也别太担心。你爸还没生命危险。他这是旧疾复发。你应该有些印象的,十多年前,你爸被别人一板砖拍了脑袋,那时候没有查出什么毛病,也就没有上心。再加上他酗酒成瘾,多年来也不听劝,导致心脏有点毛病,又查出来脑部有瘀血块。这瘀血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心脏问题医生说得做心脏支架,而瘀血问题,只能暂时看看采用输液进行消瘀,这估摸着要个把月才有效果。现在主要的是先做心脏支架手术。”
林木听罢,有些他听得明白,有些并不是十分理解背后的含义。至于那心脏支架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弊端之类,林木并不清楚。
林木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父亲,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泛上心头。
“小木。你来了!”当林木靠近时,父亲也侧身过来,看到了林木。
“小木,你不用担心老爸,老爸这命硬的很,天收不起。”
看着老爸这个时候还笑呵呵得说着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林木却是觉得老爸很傻,不懂关爱自己的身体。
“是明天手术嘛?还是安排的其他时间?”林木询问。
“嗯。就明天。”爷爷在一旁说道,“你爸住院也有几天了。这几日家里也很忙,你妈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些,她没办法来照顾你爸。所以,我就把远在外地的你二叔喊回来,照顾你爸两天。这几日,你二叔那边老板催了,让他回去,我也没有办法,才只能告诉你,让你过来照顾几天。我这边回去把家里几亩地种种和喂养的牲畜给喂喂。”
爷爷说完这些话,眼睛里不觉泛起了泪花。
十七岁的林木,此时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作为这个家庭里男子汉的责任。
“小木。叔叔晚上就要走了,这边你就多用心看护一下,其实也不必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你老爸没什么大问题。做完这手术,顶多住几天院,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后面按时来医院做消瘀处理就可以了。”
就这样,林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医院里照顾父亲。
因为不经意在窗口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一个动态。这件事被于婷看到,她以为是林木生病了,便十分关切的询问。
林木一开始本想解释,但又不想过多透露自己家人的信息。所以,就将错就错,默认她认为是自己生病了,而自己也就这么告诉她,随意给编造了一个病情,说自己身体有些小毛病,需要动个小手术。
于婷听闻他还要动手术,虽然林木说是小手术,可在于婷看来,上手术台的手术,再小也不值得被轻视。因此,她格外担忧林木的情况。
正好,后面两天,她要参加一场单招的考试,地点也就在县城里,距离林木所在医院很近。于婷就提了一下,想着考完试,能去看望一下他。
但这样的提议,被林木一下子就否决了。这让于婷不是很理解,也不是很开心。而林木对此提出的理由,也很难让于婷信服。
林木说他住的病房里都是男性,女孩子进来是不方便的。
虽然林木这样说,于婷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把这样的念头存下,毕竟,她实在也很担心林木的情况,另外的一点小心思,就是想着趁此机会,能够见上一见林木的庐山真面目。
从二人“相识”至今,已过去三个年头。前一半岁月,就像雪下的麦子,沉寂而安稳,后一半岁月,就如同滚落的山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二人的关系从冷淡不相识到如今像一对“情侣”一般。但二人都很默契地在“朋友”这层关系上达成了很高的共识。特别是林木,似乎很抗拒任何一方做出超越朋友关系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