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们都该死
所谓修行,其来历已久。
古之圣贤感悟天道,认为万界苍生,皆有灵根,称“胎元”。
又分“精、气、神”三者,后天诸行所染污浊,让灵根受损,致病痛困苦,肉体陨灭。
而修炼的过程,便是以大道为基,术法为桥,汲取天地灵力,使精气神合一,返本归源,从而达到“长生久视”的效果。
随着岁月变迁,无数后辈能者不断添薪加柴,修行再不局限于“养生”之道。
它衍生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枝干脉络,连拥有大伟力者,也只得望天兴叹。
“三千大道,尽可通神!”
至于修炼者修为境界的划分,其诞生年代已不可考。
总之无论人、妖、诡、怪,皆遵此道。
凡俗炼精化气,修炼之途伊始。
筑基则是修炼者真正超凡脱俗的阶段。顾名思义,筑成道基。
唯有打好蕴养大道根基之修炼者,方有资格称为真正的修士。
陈宣也是在通读宁云清送来的《修行基础纲纪》之后,方才明白这些道理。
他觉得十分惊喜,又有些后怕。
自己好像真如宁云清所说,在修炼感悟之上,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用对方话来说,就是“悟性可怕,几近妖孽!”
这不难理解,命格本为真仙,在不了解具体修行内详时,抢先一步悟得大道实属正常。
可灵蕴道髓的作用,就属实有些夸张了。
在命格与命器的加持之下。
他修炼功法能转化灵蕴道髓,吃些山珍海味能转化灵蕴道髓,甚至连突破境界也能转化灵蕴道髓。
二者一个省去了他打磨道体的过程,一个省去了他熬炼功法的过程。
这相当于什么?
只要有充足的资源,命格转动,灵蕴道髓倾泻而下,他修炼一天,便能当其他人数年之功!
这难道不值得惊喜?
因为命格并非为虚,只要集齐十万灵蕴,百万道髓。他必可飞升成仙。
然而《修行基础纲纪》里面还说了。
古往今来,芸芸众生,天纵奇才何其多也,可真正能行至最后,傲立世间的,确是少之又少。
更多的,都只昙花一现,短暂扬名后被世人所遗忘。
因为“智”或“人性”,如今的修炼界,早已不像远古先贤坐而论道时那般纯粹了。
逐名利,寻长生,贪伟力。
业报积累,争端不修!
只身在红尘,便逃不开这炼狱樊笼。
修炼天才又当如何?悟性卓绝并不代表就是“强者”,唯有活下来的人,方有资格称雄!
他们没能走下去的缘由很简单,皆是陨落了。
偏偏是那些一步一个脚印,打好根脚,夯实基础,嚼透境界的“天资驽钝”之人,往往能够行得更远。
“修炼速度快者,徒有高深境界,然根基虚浮,技艺不精,能发挥相应战力的,寥寥无几。”
相比做璀璨一时,而后光速坠落的“悟道天才”。
陈宣其实更愿意走得慢些,走得稳些。
但奈何,真仙命格根本不给他细细打磨修为的机会。
不过四天四夜而已,前后拢共数百灵蕴,几万道髓,竟生生让他接连破境,成为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筑基境修士。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是为了活命,只修炼了短短数天的他,现在不得不和清源观的修士,进行一场生死大战。
陈宣并不清楚修炼者具体是如何战斗的,但从《修行基础纲纪》的描述上来看,低阶修炼者交手,似乎和印象中上辈子所看的那些“武侠仙侠”电视剧并不太大区别。
果然生灵的智慧,都有其相通之处,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原本的世界,是否也曾存在过仙神,而今只不过灵气枯竭罢了!
总而言之,战斗即是比拼谁的真气更强,谁的速度更快,谁的肉体更坚。
这些层面的差异,也自然受根骨资质,修为境界,功法品级的影响,也许还有一些战斗经验,也就是技巧上的差距。
归根究底,还得看临场发挥。
陈宣并不畏惧战斗,恰恰相反,他很期待。
官府在清源观这样的庞然大物下,只能沦为走狗。
哪怕是丹阳侯府,也只能利用手段短暂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从役卒的口中,陈宣得知了更多实情。
因为他的人籍卷宗被修改,导致浆洗街桐子巷,也就是真玄划出的大致区域内,整整上百余人,被抓进狱中,严刑拷打,乃至搜魂索命。
那些人,永远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里面有与陈宣相熟,送他咸菜的邻居大婶儿,有他经常去吃面的面摊老板,还有脸上虽有胎记,但笑起来很好看的“豆腐东施”。
每次他去买豆腐时,对方的瘸子老爹,都着急忙慌的想把女儿“推销”给自己。
还有那些顽皮的孩童,路上一个也见不到了。
他们虽然不是凶手,然而为了寻找证据,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清源观的“上仙”们,斩妖除魔,济世救人,搭救的真的是老百姓吗?
或许在他们看来,凡俗生灵,不过俱是一堆蝼蚁罢了,比不得山上修士的一根毫毛。
陈宣心里很清楚。
其实那日初见真夷,对方一言不合要杀死自己时,他就应该明白,清源观上的道士,绝非什么善类。
至少在这一点上,宁云清没有骗他。
所以哪怕到最后,对方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令自己不得不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他的心里,也毫无怨怼。
其实这一天总归会来的,只是早或晚的区别。
更不用说,如果没有对方的运作,说不定第一天,他就被官府抓去了。
又哪有机会枕戈待旦,静候敌人上门呢?
“你们和真夷一样,都该死!”
陈宣的灵识从空荡荡的巷子中收回,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出卧房。
刚关上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小院的门扉被人以暴力踢碎,化作漫天木屑纷落。
月光清冷,夜色袭人。
四名黑袍道士,个个手持长剑,踞于院中。
为首者面色冰寒,目光无比阴狠。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日我等推杯换酒,相逢恨晚,哪晓得,你竟是暗害我师弟真夷的凶手?”
“陈宣,你好大的胆子!”
“如此妖孽行径,清源观饶你不得,真禄,真洪,真檀,随师兄拿下此獠,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三人当即散开,隐隐将陈宣围困当中,气机亦是将他牢牢锁定。
陈宣面色毫无变化,目光在真玄与其他三位道人的脸颊上扫过,而后轻声问道:
“诸位道长,近来安好乎?”
下一刻,积蓄已久的可怕气势,自陈宣身上。
悍然爆发!